夏日夜長,習習涼風透着洞開的窗扉吹進禦書房。
一襲明黃的皇帝從堆疊的奏章裡擡起頭來,“什麼時辰了?”
身邊宮人回道:“回陛下,已經亥時三刻,二更天了。”
“阿離睡了嗎?”謝景懷又問道。
宮人仔細回道:“太子殿下今日去了太傅府與鸢兒姑娘玩了半日,回宮後倒頭就睡下了,連洗漱都是閉着眼嬷嬷們抱着洗的。”
謝景懷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朱筆,起身往外走。
“今日就到這吧。”
他走出禦書房,回到自己的寝殿,換上一襲黑色的常服,而後又走到内殿,熟練地将床上睡熟的孩童輕輕抱起。
五歲的孩童,有些分量,但于他而言,還不如那杆梅花槍重。
謝景懷單手将孩子豎抱,擡腳走出宮殿。
穿過宮道,披着皎月星輝,出了宮門,輕車熟路來到了皇宮外的一處私邸前。
門未落鎖,房中微光閃爍。
謝景懷輕聲入内,将孩子放在床榻最内。
床榻上還躺着一個女子,輕紗薄衫,青絲玉顔,一派安然。
聽見聲響也沒睜眼,隻是轉過身去,親了親自己的孩子。
她親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孩子,身後亦覆上一片溫熱,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後頸。
裴簪雪輕笑:“怎麼來得這麼勤?六部那些裹腳布看完了?”
謝景懷亦跟着輕笑,伸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看完了。”
兩人相擁,謝景懷環着她腰的手擡起,落在她的鬓邊,手指慢條斯理地理着她的頭發。
“這次會留多久?”
男人素來克制,仿佛永遠都套着一身铠甲,永遠的八風不動。
但裴簪雪卻不是這樣的人,她想要的就要立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