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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在牆上寫道:

“我被關在陰暗的地下室,喝着泔水過活,時間仿佛靜止了,被黑暗和恐慌侵蝕。

隻有在被侵犯前,我能窺見盛大光亮,可曬在身上卻是冰冰涼的,因為那之後我将會遭受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肆虐。”

種惡因得惡果,命道輪回,我最是信不過了。

你瞧,傷害女兒的惡人,如今不就在嘗着他們應得的惡果麼。

我剛離開不久,就聽見王三子的屋子裡傳出破碎的暧昧聲音。

這個村子裡總會響起這些聲音,時大時小,缤紛嘈雜。

走在村道上,有幾個挺着孕肚的女人滿臉嫌棄的看向那處,叽叽喳喳訴說着新來人的不識相。

看着這一幕誰又能知道,她們曾經也是這麼過來的呢?

這一村子,男女老少,可沒有一個是好人,不然我也不會挑中這麼一個地方。

畢竟垃圾,就該呆在垃圾堆裡。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老舊的桃樹下,我扶着樹根坐下,眼神荒蕪地看着虛空。

我有些疲倦,或許是報仇的無趣感,近日總會憶起和女兒丈夫在一起的時光,偶然低頭,恍惚間仿佛見到了自己滿手沾滿鮮血。

手摸像大衣,從兜中掏出了那本記錄簿翻開,從中掉落出女兒的照片。

這是女兒要出遠門時和我們拍的合照,照片裡她笑得燦爛又自信,記錄了她驕傲優秀的青春。

翻往背面,是我仿着女兒筆記抄錄的一段話。

“到了那裡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間煉獄。

我常常嫌棄媽媽親手鈎織的衣服醜,可在那裡我卻再沒機會碰到衣服,隻能靠記憶思念着那一縷溫暖和舒适。

我的身上遍布着各種咬痕,是狗?是狼?還是人?都是!他們說,他們養的寵物和他們一樣下手都有分寸,不會把人打死。于是我清晰地聽見了禽獸啃噬我血肉的聲音,太疼了。”

我仿佛親眼看見了那一幕,不知覺間濕了盈眶,身軀微微顫抖着。

我很喜歡鈎織東西,于是每到冬天,我總會給她鈎織毛衣或圍巾,她嫌棄我鈎織得土,我就學着做新鮮款式。

可女兒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着嫌棄,可在我叮囑她時,還是不情不願披上了我給她做的衣服。

在離開時嘟囔一句,“等會朋友又說我穿的土了”

可到了學校,她還是和朋友說說笑笑,甚至轉了一圈,仿佛在炫耀着她的新衣服。

曾經我以為她是在和朋友玩鬧,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做的衣服。

如果這一切沒發生過該多好

淚水濕潤了臉頰,我感到兩抹濕熱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胡亂擦擦臉,又輕輕拍打一下,告訴自己要提起精神來。

我收拾好情緒,才挂着一抹似有似無地笑走向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