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知道的。
莊雨眠那麼愛他，愛到可以為他去死十次。
她跪過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隻為了給他求一枚護身符；她可以忍受所有委屈，隻因為相信他會回來。
而現在，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麼消失了。
秦牧風擡起頭，目光落在床頭櫃上——那裡曾經擺着他們的合照，現在隻剩下一圈淡淡的灰塵痕迹。
“我隻是……想補償牧風……”他自言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是雨眠一直在鬧，我才會懲罰她……”
可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無數畫面。
莊雨眠跪在玻璃渣上的樣子，她被甜點砸中時平靜的眼神，還有她在暴雨中渾身濕透卻依然挺直的背影……
他的手指深深插入發間，太陽穴突突直跳。
門外突然傳來雲念的聲音，“……對，她已經滾出去了！”
那尖銳的語調讓秦牧風猛地擡頭。
“你是不知道她這段時間有多慘——”雲念的聲音從沒關嚴的門縫裡飄進來，帶着掩飾不住的得意，“我随便裝個肚子疼，牧風就讓她跪一整夜……哈哈哈，那個蠢貨還真以為我在乎她做的破甜點？我就是想折騰她！”
秦牧風的身體僵住了。
“……都怪他當初發現我出軌，不就是出個軌嗎？居然還說回國就跟我離婚。”雲念的聲音突然壓低，卻依然清晰，“那我就幹脆讓他永遠都回不來！”
聽到這話，秦牧風如遭雷擊。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巨響，但門外的雲念顯然沒聽見，還在繼續炫耀着，“……我可舍不得秦家的富貴生活。不過秦牧風死得真好，雖然不知道秦牧野為什麼假裝他……”
秦牧野死死握住門把手，指節泛白。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原來他拼命隐瞞的弟弟的死，是雲念一手策劃的！
而她——這個害死牧風的兇手，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享受着本應屬于莊雨眠的一切！
“……我當然會讓這件事一直錯下去，”雲念的笑聲漸行漸遠，“等孩子生下來，秦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電話挂斷了，接着是雲念哼着歌離開的腳步聲。
秦牧野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衛生間的鏡子裡，映出他慘白的臉。
那雙和秦牧風一模一樣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裡面盛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滔天的怒火。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老婆”二字刺得他兩眼通紅。
是雲念的電話。
秦牧野盯着那個名字，突然笑了。
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按下了拒接鍵，然後撥通了另一個号碼，“給我查清楚兩個月前牧風車禍的所有細節，還有雲念這半年來的所有通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