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附和的,反駁的,吵得差點掀了桌子。
“讓讓,讓讓!”
龜奴擠進門,把林川的詞遞到張雲山面前,“張公子您品品這個,外地來的爺寫的。”
張雲山本不耐煩,掃了一眼卻咦了聲,念出聲來。
剛念到“煤爐未燼溫殘酒,布被猶存舊歲瘢”,謝文斌就湊了過來。
等念完最後一句,雅間裡靜了靜。
“這詞”
謝文斌摸着胡子,眉頭皺了又松,“倒是質樸,把農家日子寫活了,隻是少了些氣象。”
張雲山嗤笑一聲:“何止少氣象,簡直像村夫嚼舌根。‘先種桑麻後種蘭’?俗!太俗!”
他把詞稿往桌上一扔。
“張公子此言差矣。”
謝文斌擡眼看向衆人,撚着山羊胡緩緩道:“這詞是俗,卻俗得有根。你看’煤爐未燼’、‘布被舊瘢’,哪一句不是尋常人家的日子?農人秋收後盼春耕,先顧溫飽再談風雅,這才是世道本真。”
張雲山撇撇嘴:“詩言志,歌永言,寫這些柴米油鹽,算什麼本事?”
“能把柴米油鹽寫出滋味,便是本事。”
謝文斌将詞稿撫平,“今日詩會,盡是’蘭蕙’‘寒潭’,倒顯得這詞格外鮮活。依我看,在今日這些詩作裡,也算得一首佳作了。”
他說着,轉頭對龜奴道:“記下吧,佳作。”
張雲山哼了一聲,雖仍不屑,卻也沒再反駁。
謝文斌在太州文壇頗有聲望,既然他開口定了“佳作”,再争下去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龜奴聽了這話,笑了起來,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客人作詩,若能取得一首佳作,他這個龜奴也能有賞銀。
樓下大堂裡,陸沉月正盯着林川:“是不是寫不出來了?我就說你那點墨水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