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在最後變得扭曲模糊,似乎被淚水浸濕過。
梨梨,對不起,是我太傻了。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在空蕩的浴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裴琰機械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個陌生号碼。他下意識地滑動接聽,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喂?"
“請問是裴琰先生嗎?”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我是人民醫院心理科的林醫生,溫梨女士的心理咨詢師。"
裴琰的背脊瞬間繃直,所有的感官都變得異常敏銳:"我是。您有梨梨的消息?"
"溫女士預約了今天下午的心理疏導,但她沒有如約前來。"醫生的聲音帶着專業的關切,"她這次才留了您的電話,請問您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嗎?"
裴琰的指節捏得發白:"她還和你說了什麼?"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裴先生,出于職業道德,我不能透露太多咨詢内容。但鑒于溫女士目前的情況,我認為有必要告知您,她确診了嚴重的孕期焦慮症。"
"孕期焦慮症?"裴琰艱難地重複着這個詞,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
"是的。"醫生的聲音變得嚴肅,"溫女士表現出典型的症狀:失眠、反複确認胎兒健康的強迫行為、對分娩過程的病态恐懼,以及"她頓了頓,"極度擔憂。"
每一個詞都像刀子紮在裴琰心上。
他想起浴室裡那23支驗孕棒,想起溫梨偷偷藏起的b超單,想起她最近總是下意識護住腹部的動作所有線索串聯成一條清晰的軌迹,指向一個他無法接受的結論。
他讓懷孕的梨梨獨自承受了那麼多痛苦。
"具體表現呢?"裴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仍在發抖。
林醫生輕歎一聲:"溫女士描述自己經常做噩夢,夢見失去孩子。她會每天稱體重十幾次,隻要稍有變化就恐慌不已。"
裴琰的眼前浮現出溫梨蜷縮在急診室角落的畫面,胸口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提到過原因嗎?"裴琰艱難地問,盡管他已經知道答案。
醫生的聲音帶着謹慎,"她說自己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好不容易才盼回來的,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避免悲劇重演。這種思維已經發展成一種強迫觀念,嚴重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
"裴先生?您還在聽嗎?"
"在"裴琰機械地回答,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