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懷孕,不怕被人發現,不用想辦法解除封閉,去省城處理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被浸豬籠,不會被打死了!
林穗穗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失落,就像件懸了許久的重物突然落地,砸得心口發悶。
這樣想着,一直以來累積的緊繃突然松開,她整個人也放松了些。
林穗穗裹緊被角,閉眼準備睡覺了,迷迷糊糊間聽見竈間傳來陶罐碰撞的響。
陸臨舟推門進來時,搪瓷缸的紅糖香,迅速在整個房間裡彌散開來。
他看見她蜷在床上,睡衣領口大敞,露出蒼白的脖頸。
“穗穗?”他輕聲喚了句,沒有應答。
他在她床邊蹲下來,指尖觸到她額頭的冷汗。毛巾在溫水裡涮了涮,擰半幹替她擦了擦汗。
他望着她緊抿的唇角,突然想起王護士剛剛說她是痛經時,她眼裡閃過的狂喜。
那種劫後餘生的光,有些刺眼。
林穗穗做夢了,夢裡看見自己站在祠堂中央,藤條抽在背脊,抽在小腹。
每一鞭下來,疼得她喊都喊不出來,隻是身上一陣又一陣地冒冷汗。
她想喊陸臨舟,卻看見他背過身去,寬厚背影遮住所有表情。
驚惶中突然驚醒,林穗穗一睜眼,就撞進一雙漆黑的瞳孔。
正是夢裡她看不清的,陸臨舟的那張臉。
他正盯着她,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額頭。
林穗穗本能地躲開,蜷縮,卻發現陸臨舟遞進來一個膠皮暖水袋,外面包着枕巾,放在她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