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回過神，點了點頭：“好。”
“或者，”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你要是想住得離我近點，我名下有套公寓在市中心，空着也是空着。”
蘇晚的心輕輕跳了一下，看着他頭頂那穩定在28的厭惡值，忽然覺得，比起追查那個躲在暗處的覺醒者，或許先搞清楚陸司沉這份笃定背後的秘密，才是更重要的事。
車窗外的夜色依舊濃稠，但蘇晚攥着文件袋的手，卻慢慢松開了。
車子在路口緩緩停下，陸司沉偏頭看她，眼底的光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和：“先送你回去？”
蘇晚望着窗外熟悉的小區大門，忽然有些猶豫。解除領養關系的文件就揣在包裡，此刻回去，難免要和蘇知予碰面。那個男人眼底的深潭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今晚的她，實在沒力氣再應對一場不動聲色的試探。
“或者，”陸司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語氣自然地補充道，“我那裡有間客房，你要是不想回去，先去我那邊住一晚？”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看向他頭頂的厭惡值——28的灰色數值穩穩地停在那裡，沒有因為這個提議而産生波動。他的眼神太過坦蕩，坦蕩到讓她無法懷疑這份邀請裡藏着别的目的。
“會不會太麻煩？”她遲疑着問。
“不麻煩。”陸司沉發動車子，方向盤輕輕一打，黑色賓利平穩地駛過小區大門，往相反的方向開去，“總比你回去面對蘇知予要省心。”
他的話直白得近乎殘忍，卻精準地戳中了蘇晚的顧慮。她确實不想回去，不想再看蘇知予那副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更不想揣摩他藏在30厭惡值背後的真實意圖。
車廂裡重新陷入沉默，卻不再是之前那種緊繃的安靜。空調出風口送來淡淡的雪松香，和陸司沉身上的味道融為一體，竟奇異地讓人安心。蘇晚側頭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流淌成模糊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調色盤。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蘇晚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聽到我可能是你妹妹，你甚至沒問‘為什麼是我’。”
陸司沉握着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側眸看她時，冷茶色的眸子裡帶着一絲淺淡的笑意：“如果連你是誰都要懷疑，那我這幾年豈不是白活了？”
蘇晚被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逗笑了，緊繃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什麼意思？”
“沒什麼。”陸司沉轉回頭，目視前方，語氣卻比剛才柔和了幾分，“隻是覺得，有些緣分很奇妙。就算沒有這份血緣報告，我們之間也不該隻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