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着,理清腦子裡的亂麻。
陸司沒再勉強,隻是點了點頭:“好。”
車子駛出停車場時,蘇晚側頭望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動的光影,像一場無聲的默劇。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着安全帶的卡扣,腦子裡反複回放着蘇知予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說“解除關系是因為”,因為什麼?
陸司沉從後視鏡裡瞥見她緊繃的側臉,伸手調低了車載音樂的音量。舒緩的古筝聲淡下去,車廂裡隻剩下引擎的低鳴。
“在想蘇家的事?”他忽然開口,聲音打破了沉默。
蘇晚回過神,搖搖頭:“沒有。”
她不想提蘇家,尤其是蘇知予。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太複雜,像藏着深海裡的秘密,讓她莫名地覺得壓抑。
陸司沉沒再追問,隻是從儲物格裡拿出一瓶溫水遞給她:“喝點水。”
蘇晚接過水,指尖觸到微涼的瓶身,心裡那點煩躁似乎也淡了些。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瓶身上的标簽——是她常喝的那個牌子,溫吞的水溫剛剛好,不燙也不涼。
他好像總能精準地知道她需要什麼。這個認知讓蘇晚心裡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她迅速移開視線,重新看向窗外。
“明天去做鑒定,結果出來後,不管是什麼,都别太在意。”陸司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
蘇晚握着水瓶的手緊了緊。有我在這句話像顆投入湖心的石子,漾開圈圈暖意。她吸了吸鼻子,低聲道:“嗯。”
車子駛入别墅區時,速度慢了下來。兩旁的香樟樹在夜色裡舒展着枝葉,路燈的光暈透過葉隙灑在路面上,斑駁陸離。
快到陸司沉家時,蘇晚忽然開口:“其實我剛才沒吃飽。”
陸司沉踩刹車的動作頓了頓,側頭看她,冷茶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随即漾開淺淺的笑意:“那要不要再繞回去買點吃的?”
“不用了。”蘇晚看着他家别墅的輪廓在夜色裡漸漸清晰,“你家冰箱裡有面條嗎?我想煮點陽春面。”
陸司沉挑了挑眉:“會做飯?”
“隻會煮面條。”蘇晚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以前加班晚了,就自己煮一碗墊墊肚子。”
“有。”陸司沉發動車子拐進車庫,“還有雞蛋和青菜,夠你加個碼。”
下車時,蘇晚拎着包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打開别墅大門,暖黃的燈光瞬間傾瀉而出,照亮了門前的石階。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像小時候看的動畫片——疲憊的旅人找到了暫時栖息的驿站。
“進來吧。”陸司沉替她換好拖鞋,“廚房在那邊,食材都在冰箱裡,你自己拿。”
蘇晚點點頭,徑直走向廚房。開放式的廚房裡,廚具整齊地挂在牆上,大理石台面上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主人很愛幹淨。她打開冰箱,果然看到了新鮮的面條、雞蛋和青菜,甚至還有一小把蔥花。
“需要幫忙嗎?”陸司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在褲袋裡,姿态慵懶。
“不用,很快就好。”蘇晚挽起袖子,開始燒水。
水開的間隙,她站在竈台前發呆,看着藍色的火焰舔舐着鍋底,忽然想起很久前在蘇家,蘇知予也總在深夜給她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