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女官重重一歎:“天下莫非王土,你便是出了宮,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你與陛下做了兩年夫妻,他是什麼性子,你應該知曉,真惹急了他,即便是這次他放了你,那下一次他指不定要用什麼法子把你抓過來,到時候吃苦受罪的還是你。”
說罷,見盛妩抿唇不語,她将含霜與白玉春支出去。
接着附在盛妩的耳邊,用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下個月皇帝會去南麓山崇福宮68避暑,你若能跟着去,或許能搏得一條出路。”
盛妩一怔,南麓山她曾跟着司烨去過一回,山下接颍河,可走水路至三江渡口,自溯江而上入西川,她的棠兒就在西川蓉城。
又聽鄧女官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四個字:死而後生。
盛妩眼底倏地燃起一抹異樣的光。
雖然是步險棋,可也隻有讓司烨以為她死了,才能徹底逃脫。
盛妩緩緩看向鄧女官,問出心裡的疑問:“你為何這般幫我?”
萍水相逢的人,會出于好心幫助,可這幫助絕對不會牽連到自身的性命安全。
不是盛妩不信她,而是人性使然。
鄧女官确實是有私心的,盛妩留在宮裡的結局,一眼就能望到頭。同為女子她雖同情,憐憫。
卻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渡她,她這麼做都是為了魏靜賢。
經了此事,她看明白盛妩勢要離宮的決心。以後不知道還要惹出什麼麻煩,魏靜賢又拼了命要護盛妩。
他這次差點就死了,那下一次呢!誰能保證陛下不會真的要他命。
隻有幫盛妩平安離開皇宮,魏靜賢往後才能安穩。
當然她也有另一種私心,她坦承道:“我喜歡魏靜賢,見不得他為别的女子牽腸挂肚。想讓他的目光隻看到我一人。”
盛妩聽了,愣了片刻。又想到魏靜賢清絕的姿容,若不是淨了身,喜歡他的姑娘,怕是能從街頭排到巷尾。
她淡淡笑了下:“你這樣至誠的女子,值得他目光裡隻有你。”
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份坦然。
門外突然響起張德全的聲音:“把盛妩喊出來,陛下要見她。”
白玉春為難,陛下要見人,可人這會怕是走路都打晃,能不能撐到乾清宮都是個事,萬一半路再暈倒了,這無醫無藥的,怎麼辦?
想了想,白玉春如實說了盛妩的情況,希望張德全去回禀陛下,若是陛下還是要見,那自己就隻能把人背過去。
可張德全聽了,浮塵一甩,打了白玉春一臉。
“小兔崽子,陛下要見他,誰敢多說一句。咱家瞧你和魏靜賢一樣,一肚子黑心腸子,變着法兒的诓騙咱家,好叫咱家去惹怒陛下,挨打受罰。你們可勁兒得意,咱家才不上你的當。”
白玉春捂着火辣辣的臉,瞪着他道:“你不答應就算了,打我作甚?還有,我幹爹不在,你一口一個小兔崽子,是罵我呢!還是罵我幹爹。”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日總在背後嚼舌頭,說我幹爹不做太監,扔到堂子,能做頭牌。”
“哼~這話等我幹爹來,我一字不落的學給他。”
話音剛落,張德全就捂着胸口,抖着一身肥肉膘子,叫喚:“哎呦喂,咱家可怕死了,心肝兒都要吓出來了呢!”
又把一張大圓餅子臉,湊到白玉春面前,那表情要多欠有多欠:“你幹爹屁股開了花。”
這髒話把白玉春氣的差點罵娘,就在這時屋門猛地從裡打開,鄧女官走出來,斜斜掃了張德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