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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他是在高中的一次升旗儀式上,那天我看見他逆着光上台,臉上貼着創可貼,大大咧咧地拿出自己的檢讨書,檢讨自己不該為了一個女生打架。

末了,他加了一句,“四班的甯意,你是真好看,我也真喜歡你。”

他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台下的教導主任打斷了,在一片哄笑聲中,周立博下台,像個戰勝的将軍。

我晃眼一瞥,把他的意氣風發和桀骜不馴刻在了腦子裡。

那個時候的我想,要是被這種人偏愛,那該有多幸福?

可惜到最後,陪了他六年,還是沒能成為他的例外。

下午我在辦公,秘書急急忙忙闖進來,說出大事了,因為方總對甯意動手動腳,周總把方總打了。

方傑是周氏最大的合作夥伴,得罪他,無異于得罪周氏半個财神爺,更何況這個财神爺一直對周氏虎視眈眈。

等我一邊氣周立博顧不上大局,之前又不聽我話,一邊急急忙忙趕到醫院。

到了病房門口,甯意正趴在周立博手邊哭哭啼啼,臉上青了的周立博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一直說不疼。

我被兩個郎有情妾有意的人給氣得不行,手中的包往桌子上一怼,“周立博,有能耐了啊,方總都打,怎麼不把錢燒着玩兒?”

周立博厲聲反駁,“蘇淺,你别陰陽怪氣,他方傑對甯意動手動腳,我能看得下去?”

“看不下去也要看。”我冷靜的把還沒有簽字的合同摔在桌子上,“周氏上上下下多少張嘴巴等着這次合作吃飯呢,你倒好,直接把方傑得罪了,那你打算去哪兒再拉一個合作方?”

“而且,不是你說的嗎,職場騷擾是正常的,忍一忍就過去了,沒必要出氣吧。”

舊事重提,傷着的多是當事人。

當年我被職場騷擾,合作方對我拉拉扯扯,周立博坐在一旁笑着不動,後來拿着一朵蔫了的紅玫瑰安慰我說是為了大局,說周氏這麼多人等着吃飯。

那個時候的我滿心歡喜,之前受的委屈一筆勾銷,回頭把玫瑰花好好地養着,幻想我把他打動了。

原來,面對職場騷擾,他不是不會動怒,是我不值得動怒。

我看着周立博那張陌生的臉,突然笑了,“那行,方總的事你自己解決。”

說完,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正要坐電梯回去時,一個不确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蘇淺?”

我回頭,就看見我的主治醫生李醫生雙手插兜看我,旁邊還跟着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

“李醫生下午好。”我笑了笑,正打算開溜,卻被李醫生一把捉了回來。

“胃癌晚期還不治療,你是打算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