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客廳裡,空氣像凝固的豬油,帶着一股陳舊的黴味和劣質煤煙混合的氣息。
“滾出去?”顧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譏诮的弧度,目光掃過屋裡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陳設。
“這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留給我媽的,你憑什麼趕我走?你白秀芬一個外來戶,憑什麼趕我走?”
白秀芬突然捂着臉哭起來,幹癟的肩膀一抽一抽,眼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似的。
“老顧啊,你看看她,這剛嫁去鄉下就忘了本,回來就像瘋狗似的亂咬人!是不是在那邊受了婆家的氣,回來拿我們撒火來了?”
她一邊哭嚎,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瞄男人的臉色,手指還在悄悄撚着袖口的布料。
顧瑤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胃裡一陣翻湧。
“我媽的紅木首飾盒呢?”顧瑤懶得跟她兜圈子,那雙清亮的眸子像淬了冰,死死釘在白秀芬臉上。
那是外婆傳給母親的陪嫁,裡面裝着金戒指,金項鍊還有一隻銀镯子。
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鴨。
她慌亂地眨了眨眼,眼尾的細紋擠成一團,下意識地朝顧慶陽的方向瞟了半寸。
就是這個眼神!顧瑤心中冷笑,指尖在藏青色的褲縫上輕輕摩挲,看來真被她猜中了。
“什麼首飾盒?早就丢了!”顧慶陽梗着脖子喊道,喉結上下滾動,臉頰卻泛起可疑的潮紅,像被劣質燒酒嗆到似的。
顧瑤突然笑了,那笑聲裡帶着刺骨的寒意。
她緩緩走到顧慶陽面前,故意壓低聲音,氣息像毒蛇的信子舔過男人的耳廓:“爸,你最近是不是總覺得頭暈?尤其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天旋地轉的得扶着牆站一會兒?夜裡還總出冷汗,枕頭能濕透大半邊?”
顧慶陽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裡布滿血絲,像是被人用燒紅的烙鐵燙中了心口。
他踉跄着後退一步,後腰重重撞在掉漆的門框上,發出“咚”的悶響。“你你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帶着難以置信的顫抖,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白秀芬也愣住了,嘴角卻僵在哭嚎的弧度。
她下意識地看向丈夫的臉色,蠟黃中透着不正常的灰敗,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嘴唇幹裂得像久旱的土地。
這些細節平日裡被她忽略,此刻被顧瑤點破,竟讓她莫名心慌起來。
就在這時,顧瑤的腦海裡突然響起熟悉的機械音,比往常多了幾分急促:【患者男性,顧慶陽,五十三歲,心率78次分鐘,血壓15095hg。檢測到體内有慢性毒素,初步判斷為生物堿類物質,需采集靜脈血5l進行高效液相色譜分析。建議立即前往前往醫院做進一步檢查,拖延可能導緻不可逆肝腎功能損傷。】
顧瑤心中一凜,指尖瞬間攥緊。
生物堿?是曼陀羅還是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