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晃晃悠悠,車廂裡充斥着汗水和方便面混合的臭味。
我和張蘭并排坐着,誰也不看誰。
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心裡堵得慌,那個叫阿樂的男人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靠,我表哥才死多久啊,她就找了個男的,而且還是個爛賭鬼?
“那個阿樂,是你男人?”我終于忍不住,扭頭看她。
張蘭看着窗外飛速後退的田野,臉上沒什麼表情。
“關你屁事?”
“他媽的,他是個賭鬼啊!是為了幫他還賭債,你才去那種地方上班?”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火氣藏不住。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張蘭回過頭,冷冷地看着我,“你以為你是誰?救了我一次,就能管我了?”
“我”我被她的話噎住了。
“你除了會打架,還會幹嘛?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在外面,沒錢寸步難行!”張蘭沒好氣地說。
我吃癟,轉過頭不再說話,隻是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我甯願張蘭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也好過為了一個爛人作踐自己。
車子到了厚街汽車站,天已經擦黑了。
這裡的空氣比廣州更加潮濕,街道上到處是穿着花襯衫和喇叭褲的年輕人,眼神裡都帶着一股野勁。
張蘭像對這裡很熟一樣,帶着我在蜘蛛網一樣的街道中七拐八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你為什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我有點懵。
“閉嘴。”
“”
巷子盡頭是一家連招牌都掉漆的旅館,叫“幸福旅店”。
她走到櫃台前,從包裡數出幾張皺巴巴的錢拍在桌上。
“開一間房。”
老闆娘擡起眼皮,扔了把鑰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