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你個憨貨!給老子消停點!”洛溪一聲吼。
大黑那蒲扇大的耳朵撲棱兩下,回頭瞅了洛溪一眼,喉嚨裡哼哼兩聲,居然真收了神通。
甩着那根小短尾巴,溜溜達達跑回新廠房門口,往地上一趴,裝起了老實豬。
嘿,還知道看人下菜碟!
新廠房裡,那條部隊支援的寶貝生産線正轟隆隆玩命轉着。
巨大的鐵疙瘩灌裝機一開動,動靜大得能把人從地上颠起來,窗戶玻璃都跟着哆嗦。
大黑對這玩意兒是又怕又稀罕。
每次機器嗷一嗓子吼起來,這貨龐大的身子就一個激靈,哧溜一下跟個受驚的兔子似的,猛往旁邊一竄,躲到正在認真記錄數據的徐梅身後。
就敢探出個大腦袋,倆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緊張兮兮又帶着點稀罕勁兒。
瞅着那些轟隆作響的鐵疙瘩,嘴裡還發出低低的哼唧聲。
那副又慫又好奇的傻樣兒,把正在流水線上忙得滿頭大汗的工人逗得嘎嘎直樂。
枯燥的活兒都多了點樂子。
徐梅被它拱得一趔趄,沒好氣地拿手裡的鋼筆杆子敲了敲它濕漉漉,冰冰涼的鼻頭,笑罵了句。
“傻樣兒!瞧你那點出息!”
徐梅最近還發現大黑一個怪癖。
它對那堆發酵好的藥渣有機肥,簡直着了魔。
沒事就溜達到堆肥的大池子邊,吭哧吭哧拿鼻子可勁兒拱,專挑裡面沒完全發酵透的渣滓吃,嚼得那叫一個香。
說來也邪門,自打它好上這口豬飼料ps,那一身黑毛,油光水滑得能當鏡子照。
更稀奇的是這兩天,山坡上林子裡,居然探頭探腦溜達下來幾頭半大的小野豬。
遠瞅着大黑在合作社院子裡甩着尾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供加餐,那小眼神兒巴巴的,口水都快淌成河了。
可就是不敢靠近,估計是聞着味兒被吸引來的。
洛溪蹲在院牆根底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煙,眯着眼看着那幾頭探頭探腦的小野豬崽子。
又瞅了瞅院子裡那副豬生赢家模樣的大黑,眉頭擰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