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混着倆人一塊兒淌的汗珠子,混着這鍋裡飄出來的蔥花油香,熬得越來越稠,粘乎得化不開。
半夜,洛溪睡得死沉。
白天在廠房裡盯着調試那台死沉的灌裝機,跟工人吼,跟技術員掰扯,渾身骨頭縫都透着乏,鼾聲剛起來沒多會兒。
突然!
“呃嘔”旁邊徐梅跟被電打了似的,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捂着嘴,喉嚨裡發出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似的幹嘔聲。
連鞋都顧不上趿拉,光着腳丫子啪嗒啪嗒就沖向廁所。
那聲音聽得人心裡頭發毛,揪得生疼。
洛溪被這動靜驚得一激靈,迷迷瞪瞪睜開眼,心髒咚咚直跳。
“梅子?”
回答他的,隻有廁所裡傳來一陣又一陣壓着的,痛苦的幹嘔聲,嘔得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
水龍頭嘩嘩地響着,也蓋不住那難受勁兒。
洛溪一下子全醒了,冷汗都出來了,猛地坐起身。
“梅子?咋了這是?”
他沖着廁所門喊,心裡頭七上八下。
過了好一會兒,廁所門才吱呀一聲開了。
徐梅扶着門框走出來,臉色白得像糊窗戶的紙,嘴唇都沒了血色,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
“沒沒啥,可能可能晚上包子吃涼了,胃裡不舒服”
洛溪看着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眉頭擰成了死疙瘩。
“不行!明兒一早我帶你去醫院!必須去!”
“不用!真不用!”徐梅一聽醫院倆字,頭搖得像撥浪鼓,強撐着爬上床,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着洛溪蜷縮起來。
“真沒事!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快睡吧,明兒明兒還一堆事呢!”
洛溪看着她蜷縮的背影,心裡頭疑雲重重。
他伸手想摸摸她額頭燙不燙,徐梅卻像被火燎了似的,往裡猛地一縮,避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