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嗯了一聲,像塊鐵疙瘩砸在地上。
他拎起沉甸甸的背包往肩上一甩,大步出了門。
他沒驚動村裡人,隻叫上了村裡老獵戶孫把頭。
孫把頭六十多了,滿臉溝壑,但身子骨硬朗得像山裡的老松樹。
是方圓幾十裡少數幾個敢往安嶺老林子裡鑽的活地圖,嘴巴比焊死了還嚴實。
跟洛溪他爹有過命的交情。
兩人一前一後,悶頭紮進了遮天蔽日的原始老林,越走越深,光線越來越暗。
腳下是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葉,踩上去軟塌塌的。
沒一點聲兒。
洛溪這次進山,不再是以前那樣隻憑着模糊的感覺瞎撞。
他走一陣就停下來,要麼把手掌用力按在冰涼潮濕,布滿青苔的粗大樹幹上,要麼蹲下身,手指深深插進帶着涼氣的黑泥裡。
閉上眼,集中全部精神。
慢慢地,一點帶着焦渴,憋悶的微弱念頭,像細小的蟲子頑強地鑽進他腦袋。
左邊三步,那幾株葉子蔫頭耷腦的老參?
渴壞了!根都幹巴了!
右前方那片林子,樹葉黃不拉幾?
蟲子!
密密麻麻的啃噬感,煩死了!
腳下這片地,深處一股子溫潤的活氣在緩慢流淌。
他試着把一點水,涼快,舒坦的念頭送過去。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他把這幾個點牢牢記在心裡。
他甚至能感覺到更大一片區域的氣息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