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洛溪腦子裡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他猛地扭頭!
入口陰影裡,那個正笨手笨腳往腦袋上套護頭,把護頭勒得臉都變形了的壯漢,不是别人。
正是合作社新招的退伍兵,也是公司裡力氣最大,幹活最不惜力的搬運工。
趙鐵牛,今天還幫自己擋了工商局的人。
“鐵牛!”洛溪一聲暴喝,幾步就沖了過去。
“你他媽在這幹什麼?”
趙鐵牛被吼得一哆嗦,剛套好的護頭差點歪掉,露出底下那張憨厚黝黑,此刻卻漲得通紅的大臉。
他正使勁往自己那雙蒲扇大的手上纏繃帶,纏得歪七扭八。
“洛洛總?”鐵牛看見洛溪,先是一愣,随即咧開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您咋也來了?看我表演啊!”
他興奮地揮了揮那烤紅薯般碩大的拳頭,上面纏着粗糙的布條。
“一場一百塊呢!打赢了還有獎金,夠俺娘抓半年藥了!”
汗水順着他剃得發青的闆寸頭往下淌,浸透了那件洗得發黃的白背心,勾出一身腱子肉和厚實的肥膘。
那身闆,站着就像半堵牆。
“你會打嗎?”洛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指着台上那個已經站定,穿着紅短褲的精瘦漢子。
那人綽号螳螂,兩條腿細長得像麻杆,但筋肉虬結,一看就透着股狠戾勁兒,正冷冷地朝這邊看過來。
“不會啊!”鐵牛理直氣壯,蒲扇大的巴掌拍着自己厚實的胸膛,砰砰作響。
“可俺力氣大啊!俺在部隊練摔跤,能把石鎖當枕頭耍!”
“怕他個鳥毛?”
他臉上全是盲目的自信和一百塊錢帶來的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