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建軍的一紙令下,如同一道冰冷的聖旨,瞬間将紅旗溝那熱火朝天的建設浪潮徹底凍結!
工地,被強行貼上了封條!那幾棟剛剛現出雛形、承載了所有人希望的新房子,如同被扼殺了生機的嬰孩,孤零零地矗立在風雪中,散發着一股悲涼的氣息。
從縣城運回來的那些嶄新工具和寶貴物資,被牛主任帶來的人粗暴地清點、裝車,然後在一片死寂的目光中,揚長而去!隻留下滿地的狼藉和一顆顆冰冷破碎的心。
而顧建業,這個曾經被捧上神壇的“能人”、“救星”,則在一夜之間,從雲端跌入了泥沼!
他被撤銷了一切職務,從“總指揮”變成了一個需要“深刻反省、等候處理”的“問題分子”!
李順才據理力争,卻被牛建軍以“思想覺悟不高、識人不明”為由,勒令在家閉門思過,暫時剝奪了主持大隊工作的權力。整個紅旗溝的領導權,被牛建軍指派的一個公社幹部暫時接管。
一時間,整個紅旗溝的天,仿佛都塌了!
壓抑、沉默、絕望如同瘟疫般在村子裡蔓延。
知青們看着被封鎖的工地,看着自己親手壘砌的牆壁,想着那遙遙無期的暖炕新房,一個個垂頭喪氣,怨聲載道。
村民們則再次陷入了迷茫和恐懼,他們不敢再靠近顧建業,生怕被牽連。看向他的眼神,也從之前的崇拜和敬佩,變成了同情、惋惜,甚至是躲閃和畏懼。
顧建業的處境,急轉直下!
他被要求搬出了那間由他親手改造、溫暖舒适的屋子,重新被塞回了知青點最破敗、最陰冷的一間角落小屋。屋子比他剛穿越時還要糟糕,牆壁裂着大縫,屋頂的茅草稀稀拉拉,一到晚上,寒風就像刀子一樣往裡灌!
每天,他都必須去新上任的“代管幹部”那裡報到,然後被安排去幹最髒、最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活——清理牲口棚的糞便、去最遠的山溝裡背柴、在冰冷的河水裡砸冰撈水草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人格上的羞辱!
那些之前被他壓制下去的、對他心懷嫉妒的刺頭知青,以及村裡像錢有根那樣的地痞無賴,又開始活躍起來。
“喲!這不是咱們的顧大總指揮嗎?怎麼也來掏大糞了?”一個刺頭知青扛着鋤頭路過牲口棚,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人家這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呢!思想出了問題,就得多聞聞這革命的糞味兒,才能改造好嘛!”另一個人跟着哄笑起來。
顧建業沉默地揮舞着鐵鍬,将混合着冰碴的牲口糞便一鏟一鏟地扔進糞車,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臉被寒風吹得皴裂,手上也磨出了血泡,曾經清亮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背影也顯得有些佝偻。
看到他這副“落魄”的樣子,那些人更加得意忘形。
“哎,我說顧建業,你那五千字的檢讨寫得怎麼樣了?要是不會寫,跟哥們兒說一聲,哥們兒幫你潤潤筆?”
“哈哈哈!我看他連筆都拿不穩了吧!還是這掏糞的鐵鍬适合他!”
就連負責看管牲口棚的老漢,以前對他畢恭畢敬,現在也敢對他吆五喝六,稍有不滿就克扣他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