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的是,這時正有一支中央的聯合調查組正悄悄地下榻在省城黔陽市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裡,緊張有序地工作着。
他們的目标,正是陸家貴——調查其在瓊州房地産市場泡沫事件中給銀行工作人員回扣、違規評估和抵押項目、挪用信貸資金、擾亂金融秩序等行為。
雖然參與瓊州島房地産泡沫的投機商人、銀行、央企國企有很多,法不責衆之下不可能全部處罰。
但問題是陸家貴賺走的錢太多了,高達26億,是全瓊州島賺得最多的一個單人投機者。既然賺走了最多的錢,那自然要承擔最重的責任,殺雞儆猴。
哪怕此時金融法律法規并不健全,但隻要調查組想,肯定是能給陸家貴找到罪名的。
更為關鍵的是陸家貴沒有任何背景,完全就是個土農民,沒有任何大領導為他說情,所以将他弄進去,沒收了他的财産,沒有任何風險。
調查組組長曆合宜翻着厚厚的卷宗,裡面詳細記錄了陸家貴在瓊州如何利用公關費開路、瘋狂囤地、假意開工、項目評估造假、給回扣進行抵押貸款、挪用貸款繼續囤地等極限循環的操作快速積累巨額财富的過程。
這些操作,雖然在當時的瓊州島房地産泡沫中不是個例,非常普遍,但真要較真,也是能抓到把柄進行定罪的。
然而,正當調查組做好完全準備,想要動身前往寶壇縣真正與陸家貴面對面問罪的時候,陸家貴那篇轟動全省,甚至開始向全國擴散的專訪報道播出了,喀斯特省報的報道也擺在了曆合宜的案頭,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副組長哭笑不得地指着報紙上陸家貴“憂國憂民”、“回報家鄉”、“國有資産不容流失”、“打造百年名企”、“帶領寶壇縣人民增收緻富”等言論,苦笑道:“組長,這陸家貴真是個滑頭啊,居然利用輿論打造了這樣一層金身,我們還能去抓他嗎?這要是動了他,喀斯特省老百姓不得炸翻天?”
曆合宜眉頭也皺了起來,又拿起另一份關于寶壇老窖公司的現狀簡報:全國知名品牌,全國暢銷白酒,半年納稅超三千萬,直接解決上千人就業,帶動周邊群衆上萬人增收
這時,一張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對應的組員前去接了一會兒電話後,回來報告:“封疆大吏白巡撫剛剛親自發話,要全省上下為陸家貴和他的寶壇老窖公司保駕護航,任何人不得給陸家貴使絆子、下黑手。”
曆合宜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對上白敬之這樣的,也是壓力山大。
在喀斯特省地盤内,封疆大吏、巡撫白敬之說出去的話就是鐵律,哪怕曆合宜也要顧忌三分。
這時,另一名組員讪讪道:
“瓊州那邊現在是一地雞毛,牽扯的人和單位太多了,根本就法不責衆,沒幾個人受到調查處罰。”
“之前上面派我們來,是因為陸家貴沒任何背景,沒任何領導為他說話。”
“但現在,白巡撫發了話要保他,這就很難了。”
“而且陸家貴賺了錢後并沒有留下什麼爛尾樓,他的項目都是些還沒動工的空地而已,他也沒讓銀行出現壞賬,他的貸款都是還了的,稅也全部繳了的,遣散的員工都給足了遣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