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泥是溫的,帶着青草的澀味。
木兮漫的手掌貼上江玄後背的皮膚,那道猙獰的傷疤摸上去有些涼,像一條死去的蛇。
掌下的肌肉卻很熱,繃得像一塊石頭。
江玄高大的身軀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他沒有回頭,隻是呼吸的聲音重了幾分,熱氣噴在安靜的夜色裡,聽得一清二楚。
木兮漫沒說話,手指沾着藥泥,順着那道疤痕,從他的左肩一直塗抹到右腰。她的動作很穩,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就像在處理一塊需要保養的武器。
這個男人身上的力量感太強了,即使他現在看起來有些虛弱,那肌肉下面潛藏的爆發力,也讓人無法忽視。
她對他所謂的“過去”,生出了一點點好奇。
塗完了最後一抹藥泥,她收回手,在旁邊的水盆裡洗幹淨。
“好了。”
她淡淡地丢下兩個字,沒有戳穿他那點小心思。
“好好休息。”
說完,她轉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石門一關,将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和暧昧的夜色,全都隔絕在外。
屋外的江玄,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天剛亮,石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撞開了。
黎妄像一陣風卷了進來,臉上帶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興奮勁兒。
他見江玄和齊珩都還沒起,便蹑手蹑腳地走到木兮漫的卧室門口,将一樣東西輕輕放在了地上。
那是一把刀。
刀身是用某種巨獸最堅硬的腿骨打磨而成,通體雪白,上面還帶着天然的骨質紋理。刀刃被磨得極薄,閃着森冷的光。刀柄用結實的獸筋纏繞,握感極佳。
木兮漫一開門就看到了。
黎妄正蹲在不遠處,像一隻等着主人誇獎的大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漫漫!這個給你!”他獻寶似的說,“這是我用黑鐵礦石磨了三天三夜才磨好的,比部落裡發的石刀好用一百倍!是我最好的武器!”
木兮漫撿起骨刃,在手裡掂了掂,分量很趁手。
她迎着黎妄期待的表情,點了點頭:“嗯,不錯。”
就兩個字,黎妄已經心滿意足,咧着嘴去廚房扛起昨天剩下的半扇野豬肉,開始準備早飯。
到了傍晚,齊珩也回來了。
他手裡沒拿獵物,而是捧着一株很奇特的花。那花的花瓣是半透明的,在傍晚的光線下,竟然自己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暈。
“漫漫,你看。”齊珩把花遞過來,“這叫月光花,晚上會發光,以後我們的石屋就不用點那嗆人的火堆了。”
說完,他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