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迅速關掉頁面,但法庭現場的影像已經一閃而過。
畫面裡,沈言澈穿着灰色囚服,眼下浮着濃重的青黑,曾經一絲不苟的頭發淩亂地垂在額前。
“你想要看看後續嗎?”奧利弗輕聲問。
鹿顔的筆尖在調色盤上頓了頓:“不用。”
庭審現場,檢察官按下播放鍵。
“啊——!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蘇染凄厲的慘叫從錄音設備裡炸開,伴随着清晰的耳光聲。陪審團成員紛紛皺眉,有位女士甚至捂住了耳朵。
“這段錄音攝于被告名下别墅地下室。”檢察官冷聲道,“此外還有醫療報告證實,受害者遭受了長達十二天的非法拘禁與系統性虐待。”
沈言澈的律師立即反駁:“我的當事人是因受害者長期對沈夫人實施精神虐待,一時情緒失控……”
法官敲響法槌:“被告,你承認這些指控嗎?”
全法庭的目光聚焦在被告席上。沈言澈擡起頭,嘴角竟浮起一絲笑意。
見狀,旁聽席一片嘩然,檢察官的眉頭更是狠狠皺起。
沈言澈卻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念叨着道:“她喜歡在早晨喝蜂蜜水,畫畫時總咬下唇,下雨天會膝蓋疼……”
法官再次敲響法槌:“被告!”
“我認罪。”沈言澈突然說,“所有指控,全部認罪。”
判決那天,窗外下起了
愛琴海的落日将白牆染成蜜糖色。
鹿顔踮起腳尖,将【暫停營業】的木牌挂在咖啡館的玻璃門上。
海風穿過門縫,輕輕掀起她耳邊的碎發。
三年過去,她的頭發長了許多,如今松松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
“今天的藍莓芝士蛋糕賣光了。”奧利弗從廚房探出頭,金發上還沾着面粉,“那位法國老太太說,這是她在聖托裡尼吃過最棒的點心。雖然是外國人做的。”
鹿顔嘴角微微揚起。她轉身走向靠窗的座位,那裡擺着一幅未完成的畫——愛琴海的藍與白在畫布上交融,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又在發呆?”奧利弗從身後環住她,身上帶着肉桂和咖啡豆的香氣。他下巴抵在她發頂,指着畫布:“我覺得這裡缺一艘小船。”
“小船?”
“嗯,載着私奔情侶的那種。”奧利弗的藍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亮,“就像我們。”
鹿顔輕輕用手肘撞他,卻被大掌捉住手腕。
奧利弗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蠟筆,在畫布角落畫了艘歪歪扭扭的小船,船上站着兩個火柴人。
“藝術大師奧利弗·格林的傑作。”他一本正經地宣布,“價值連城。”
鹿顔終于笑出聲。
這三年來,她依然不愛說話,依然讨厭人群,但奧利弗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