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她依然不愛說話,依然讨厭人群,但奧利弗是例外。
他像一束固執的陽光,照進她生命中最潮濕的角落。
深夜,鹿顔被輕輕搖醒。
“穿厚點,”奧利弗在她耳邊說,聲音裡壓着興奮,“我要帶你去看個東西。”
他們開着破舊的皮卡往北行駛。
鹿顔裹着毛毯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直到奧利弗突然刹車:“到了!”
眼前是荒蕪的懸崖。愛琴海在月光下泛着銀光,而天幕之上——
“極光!”
奧利弗舉起雙手歡呼:“新聞說今晚希臘北部有可能看到,沒想到真的……”
綠絲綢般的光帶在夜空中舞動。
鹿顔仰着頭,呼吸都變得輕緩。她從未想過,在地中海的夜晚能看到北極圈的神迹。
“鹿顔。”
鹿顔回頭,就看見奧利弗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用橄榄枝編織的戒指,“我不需要你改變。沉默或大笑,宅在家裡或環遊世界,無論怎樣的你,隻因為是你。這是我愛你的原因。”
極光在他身後流轉,将那雙藍眼睛映得如同寶石一般璀璨。
“你願意……讓我成為那個例外嗎?永遠的那種。”
海風突然靜止了。
鹿顔看着這個為她學會做中式點心的英國男人,這個記得她所有小習慣的冒失鬼,這個三年來一直跟在她身後,卻從來沒有提出過任何要求的傻瓜。
她伸出左手,無名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纖細:“幫我戴上。”
奧利弗的手抖得厲害,草編戒指差點掉在地上。當他終于将它套進她的手指時,天邊的極光突然大盛,仿佛整個宇宙都在為他們慶賀。
【男主出獄了。】
一行彈幕突兀地劃過視野,又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機般,滋啦一聲徹底消失。
鹿顔怔了怔,随即釋然地笑了。
她踮起腳尖,吻住這個将要共度餘生的男人。在他們身後,最後一縷極光消散在天際,而東方的海平線上,黎明正悄然降臨。
三個月後,倫敦的雨夜。
沈言澈站在畫廊的落地窗前,手中捧着一本剛出版的畫集。封面上是愛琴海的落日,角落裡有一艘歪歪扭扭的小船。翻開扉頁,一行小字映入眼簾:
【緻我的陽光——謝謝你愛我最真實的樣子。】
夏天的雨季總是來得突然。
沈言澈站在股東大會的落地窗前,雨水模糊了窗外城市的輪廓。
三年牢獄生活在他眼角刻下細紋,曾經淩厲的下颌線如今更顯嶙峋。
“沈先生,這是股權轉讓協議。”秘書将文件推到他面前,“董事會一緻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