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這是股權轉讓協議。”秘書将文件推到他面前,“董事會一緻認為……”
“知道了。”沈言澈打斷她,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聲響。
他走出大廈時沒撐傘,任由雨水浸透西裝。
三年來他第一次感到輕松——那些用金錢與權力構築的牢籠,終于被他親手拆毀。
沈言澈循着雜志上的地址,在迷宮般的白色小巷中穿行。
海風送來咖啡香,他停下腳步。
咖啡館的招牌下,鹿顔正踮着腳擦拭黑闆菜單。
她穿着簡單的亞麻連衣裙,發梢随着動作輕輕搖晃。
遊客似乎點錯了單,但她隻是笑着搖頭,眼角彎起的弧度與他們十六歲初遇時一模一樣。
沈言澈的指尖無意識嵌入掌心,心底的那道傷痕又開始隐隐作痛。
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那個男人——奧利弗風風火火地闖進去,金發上還沾着面粉。
他自然地摟住鹿顔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陽光穿過他們交疊的身影,将無名指上的婚戒映得刺眼。
沈言澈後退半步,撞翻了身後的花盆。
鹿顔擡頭,目光與他相遇。
海風突然靜止了。
“我去去就回。”她對奧利弗輕聲說,推門走向沈言澈。
鹹澀的風掀起她的裙擺,沈言澈發現她右膝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沈言澈記得,那是大學時她為他送傘摔傷的。
他啞聲開口:“如果我們能回到過去……”
“可惜沒有如果,可惜時間隻會向前走。”鹿顔的聲音很輕。
遠處傳來奧利弗的呼喚,他拎着食材袋站在巷口,鹿顔轉身時的發梢輕輕掠過沈言澈的指尖,他下意識想要攥緊,卻隻是一場空。
他看着她接過奧利弗手裡的購物袋,兩人十指緊扣時相視一笑。
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漸漸融進白色小巷的盡頭。
沈言澈站在原地,直到海風吹幹眼底的潮濕。
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下。沈言澈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