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粘稠，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黎初索性不再掩飾，直接把椅子往傅祁安那邊挪了大半，幾乎快貼到他胳膊，手肘撐在桌上，托着下巴看他：“傅教授，我爸媽走了，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聊聊‘領證’的事了吧？”
傅祁安正在夾菜的手頓了頓，擡眼看向她。
燈光下她的睫毛很長，眨眼時像小扇子輕輕掃過，唇瓣因為剛才吃了甜品，泛着水潤的光澤，眼神直白又熱烈，像團小火苗，燒得他心頭發燙。
他放下筷子，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帶着點磁性：“黎初，婚姻不是兒戲。”
“我知道啊。”黎初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肩膀，“可喜歡一個人，想跟他過一輩子，這不是最認真的事嗎？”
她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頸側，帶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傅祁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忽然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眼底的平靜徹底碎裂，翻湧着她從未見過的情緒，像深潭裡的漩渦，要把人吸進去。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歎息，“我比你大八歲。”
“知道啊。”黎初眨眨眼，一點都不在意，“八歲怎麼了？我就喜歡比我大的，成熟穩重，還能”她故意拖長語調，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腕，“護着我。”
傅祁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緊，眸色更深。
他看着眼前這張毫無懼色的小臉，看着她眼裡那份純粹又熾熱的喜歡，燙得心頭一慌，猛地收回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尖還殘留着她皮膚的溫度，燙得他下意識攥緊了拳。
他别過頭，看向窗外的夜景，聲音帶着點刻意的生硬，像是在說服自己：“你現在不過是孩子心性，覺得新鮮罷了。過段時間，等你遇到更優秀的人，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不會的！”黎初立刻打斷他，聲音裡帶着急意，生怕他不信。她伸手，輕輕捧住他的臉，迫使他轉過頭來看着自己，掌心貼着他的下颌，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顫，“我不會喜歡上别人的，從來都不會。”
傅祁安的呼吸一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看着她眼裡毫不掩飾的執拗，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黎初的目光忽然暗了暗，像是有什麼遙遠的回憶翻湧上來。
她望着他的眼睛，眼眶毫無預兆地紅了，睫毛上很快沾了層水汽，聲音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哽咽：“你是不是很讨厭我？所以才總想着推開我？”
傅祁安看到她泛紅的眼眶，看到那層搖搖欲墜的水汽，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瞬間慌了神。
他從未見過黎初這副模樣——平日裡像隻張牙舞爪的小太陽，此刻卻像隻受了委屈的小貓，眼裡的脆弱幾乎要将他淹沒。
“不，不是這樣的。”他慌忙開口，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分，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我沒有讨厭你。”
他下意識擡手，想去擦她眼角的淚，指尖快要碰到時卻又猛地頓住，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