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沈煜僵在原地,看着黎初決絕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枚摔碎的木牌,和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又悶又燙。
他以為自己放下身段道歉,已經是極限,卻沒想過,在黎初眼裡,他這點“心意”,連被正眼瞧的資格都沒有。
一股不甘和惱怒,像野草似的在心底瘋長。
“喲,這不是沈大少爺嗎?怎麼在這兒撿破爛呢?”
就在這時,一道帶着酸意的嘲諷聲從大廳角落傳來。
夏萱抱着胳膊站在不遠處,臉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
她顯然是剛路過,把剛才那一幕看了個正着。
沈煜猛地擡頭,看到是她,眼底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你來做什麼?你那四十五萬湊齊了?沒湊齊就趕緊去,别在這兒礙眼!”
夏萱被戳中痛處,臉色“唰”地白了,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
這幾天她跑遍了所有能求的人,磨破嘴皮才借到五萬,離四十五萬還差着十萬八千裡,黎初那邊又催得緊,正憋着火沒處發。
“我湊不湊得齊,關你什麼事?”她梗着脖子反擊,目光掃過地上摔碎的木牌,笑得更刻薄了,“倒是你,又來做黎初的舔狗?可惜啊,人家連你這‘心意’都嫌髒,直接扔地上——啧啧,沈煜,你這臉丢得,可比我慘多了。”
“你閉嘴!”沈煜被她戳到痛處,額角青筋跳了跳,往前沖了半步,像是要動手。
周圍的學生看得更起勁了,竊竊私語聲變成了低低的笑。
夏萱卻不怕他,反而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怎麼?被我說中了?你以為黎初現在多看你一眼?她心裡啊,恐怕早就裝着那個傅教授了”
她故意頓了頓,看着沈煜臉色一點點變黑,才慢悠悠補刀:“你說,要是黎初知道當年那事是我策劃的,她會不會連你這點‘救命之恩’的念想,都徹底碾碎?”
沈煜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渾身的火氣瞬間被驚恐壓了下去。
他死死盯着夏萱,聲音發顫:“你你敢說出去?”
“我有什麼不敢的?”夏萱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反正我都快坐牢了,拉個墊背的,也不算虧,你說是不是?”
沈煜看着她眼底的瘋狂,忽然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女人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周圍的議論聲還在繼續,可沈煜已經聽不清了。
他隻覺得夏萱的笑聲像魔咒似的在耳邊盤旋,攪得他心口發慌。
要是黎初知道了真相
他不敢想下去,隻覺得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