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看着夏萱眼底那抹毫不掩飾的威脅，喉結滾了滾，壓下心頭的厭惡，“萱萱”
夏萱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她就知道，沈煜這蠢貨最在意黎初的看法，捏着他這個軟肋，不怕他不低頭。
“怎麼？害怕了？”夏萱嗤笑一聲，故意往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姿态擺得高高的，“剛才不還挺橫嗎？”
沈煜的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他在心裡把夏萱罵了千百遍，可一想到黎初要是知道的話，怕是再也沒轉圜之地了，那點惱怒就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商量。”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點笑，那笑意卻沒達眼底，“你别沖動。”
“商量？”夏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抱臂看着他，語氣帶着點嘲諷，“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商量的？你不是覺得我是騙子，是爛泥嗎？現在倒想起跟我商量了？還是說”
她拖長調子，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你真怕我把那點事捅出去，讓黎初徹底恨上你？”
沈煜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被戳穿心思的難堪像潮水似的湧上來。
他暗暗咬牙，暗罵夏萱卑鄙，可面上卻不得不繼續放低姿态：“萱萱，你怎麼能這麼想？”
他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帶着點自以為深情的懇切，“我一直一直是喜歡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是我糊塗，被你氣昏了頭才說那些話，你别往心裡去。”
這話半真半假，以前他确實迷戀過夏萱僞裝出的“千金”模樣，可現在隻剩滿心的嫌惡。
但眼下
夏萱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算計。
她當然知道沈煜在哄她，可現在能指望的人，也就隻有這個被她捏着把柄的蠢貨了。
她垂下眼，忽然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帶着點恰到好處的委屈：“阿煜，我也不想這麼逼你。”
她擡起頭，眼眶微微泛紅，竟真裝出幾分可憐相，“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黎初說一周之内湊不齊錢就報警，我媽那個樣子幫不上忙，我我總不能真去坐牢吧？”
她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沈煜面前，聲音發顫，帶着點哀求：“阿煜，算我求你了。你借我點錢，先把黎初那邊應付過去，以後我一定還你。等這事了了，我們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沈煜看着夏萱那張‘可憐兮兮’的臉，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亂。
夏萱見沈煜眼神松動，心裡那點算計像藤蔓似的瘋長。
她故意往沈煜身邊靠了靠，聲音壓得更低，帶着點同病相憐的委屈，又藏着不易察覺的煽動：“阿煜，你還不明白嗎？黎初那種人，打小就含着金湯匙長大，眼睛長在頭頂上，咱們在她眼裡，不過是些可以随意丢棄的塵埃。”
她擡眼，睫毛上像是挂着淚，語氣卻帶着點狠勁：“你以為你放低姿态道歉，她就會多看你一眼？你看她剛才那态度，對你做的東西棄如敝履，對你的道歉嗤之以鼻——她根本就看不起我們！”
沈煜的眉頭猛地一蹙。
黎初剛才那句“我嫌髒”像根刺，紮在他心頭，此刻被夏萱一提，那點被羞辱的惱怒瞬間翻湧上來。
“可我們不一樣啊。”夏萱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動作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親昵，“我們是一類人，隻有抱在一起，才能不被她踩在腳下。你幫我度過這關，以後以後我們一起，讓她看看，沒了她黎家的光環，我們照樣能活得比她好，甚至把她狠狠踩在腳下。”
最後那句“踩在腳下”像顆火星，點燃了沈煜心底積壓的不甘。
他想起她看自己時那冰冷的眼神，想起自己像個小醜似的捧着禮物被當衆羞辱一股戾氣從心底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