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霄垂眸,掩去眼底的譏諷:“貴妃娘娘說得是。誰不知道娘娘如今是後宮第一人,夜夜承君恩露。”
林貴妃得意地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臨到門口,她忽而瞥見案幾上擱着的金線。
那是禦賜的孔雀金線,唯有皇後可用。
她眼饞許久,皇帝卻始終不肯賞她。
她趁着兩人都未注意,順手撈起一根金線,将香囊口子牢牢系緊,這才喜滋滋地走了。
天還未亮,喪鐘便響了。
崔漱音倚在美人榻上,指尖撚着一顆血紅的珠子,聽着殿外慌亂的腳步聲、太監尖利的呼喊、侍衛刀鞘碰撞的铮鳴。
昏君死了。
死在林貴妃的芙蓉帳裡,口眼大張,面目猙獰。
據心腹婢女來報,他死的時候正在與林貴妃共赴極樂。
兩人直到僵硬了,才被守夜的宮女發現。
因此屍身維持着那難以入目的姿态,若是強行分開,必然要折斷手腳,讓一衆宮人都犯了難。
崔漱音垂眸,唇角勾起入宮以來第一個快意的笑容。
隻是可惜,死得太快,便宜昏君和那賤人了。
她本以為香料中催情的成分,至少能讓他們活躍到午時而亡,更為難堪。
殿門突然被人踹開,殺氣卷着冷風撲進來。
“崔漱音,你好大的膽子!”
一位身着桃紅宮裝的女子,扶着滿臉怒容的太後,手裡攥着那截殘留的金線,殺死騰騰。
她們身後跟着一群持刀的侍衛,刀尖還滴着血,顯然在此之前為了宣洩已經殺了一批宮人。
母子倆都是一樣的殘暴。
崔漱音緩緩擡眸,沉聲道:“太後娘娘,謝賢妃,這是何意?”
“少裝糊塗!”太後一把将金線拍在她面前的案幾上,蒼老的臉泛着青,“皇帝和貴妃中的是這香囊裡的毒香!”
她猛地逼近,護甲幾乎戳到崔漱音臉上,“而這金線,是你皇後獨有的東西!”
崔漱音渾身一震。
她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