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音很清楚,這在衆朝臣空中那慘絕人寰的案子,定然是晏九霄的手筆,既然晏九霄做了此事,想必尾巴自然是擦幹淨了。
晏九霄輕笑,顯然是懂了崔漱音話語裡的試探,壓低了身子,俯身到崔漱音耳畔,輕聲開口,“小人來此,便是想看看太後娘娘打算如何處理此事,不曾想,太後娘娘還要來問小人。”
崔漱音勾唇,這男人果然有趣,自己做的事情,卻要四兩撥千斤的将此事處理法子推到她身上。
崔漱音眼眸微閃,她道:“哀家初次攝政,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自然要來多向千歲請教的,就是不知道,叨擾多了,千歲是否會覺得哀家唠叨煩人呢?”
崔漱音擡眸,定定對上了晏九霄清冷的眸子,朱紅台階上,晏九霄本就站的比崔漱音高一級,此刻更像是居高臨下看着面前的“獵物”一般。
崔漱音不喜歡這種感覺,擡腳,往前走了兩步,微微仰頭看向晏九霄。
晏九霄被崔漱音如此大膽的動作吓了一跳,倉促往後退了兩步,卻被崔漱音一把扣住了手腕。
看似怕晏九霄摔倒,實則在号脈。
方才湊近,崔漱音發現晏九霄眉目下的郁氣越發濃重了起來,怕是身體的毒素越發嚴重了。
可哪知,崔漱音扣上的手卻被晏九霄反手抓住,“太後娘娘,這是作甚,光天化日之下,怕是不妥吧?”
“”
小皇帝到崔漱音這來時,隻見她坐于窗邊,臉頰绯紅,緊緊抿唇不語,也不知她這是在羞還是憤。
小皇帝隻當崔漱音正在煩惱那找真兇之事,便也向崔漱音行了一禮,坐在崔漱音對面和她皺眉商議。
“母後您莫急,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背後人敢做,那孩兒便定能找出真兇來還母後一個公道,也定能讓那些大臣無話可說!”
他以為那些話能安撫崔漱音煩躁的心,卻不想崔漱音回神,眨了眨眼瞧他,隻輕笑連連。
“皇上,有時候做事,不必如此天真,如此好用一把刀,咱們為何要那麼執着于真相呢?況且,你當真覺得那些大臣在乎真相是什麼嗎?”
小皇帝愣住。
有風吹過,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帶着崔漱音的嗓音也溫柔眷戀幾分。
她說:“不是的,他們之所以敢将區區幾個大臣之死公開懷疑到哀家和你的頭上,歸根結底,不過還是看不起勢弱的你我。”
“想要借這勢将你我的話語權踩進泥裡,名聲也爛成枯葉,融入風中,如此一來,以後你我發言又還有何人會聽從?”
“這朝堂之上若你我成了擺設,又還有誰能阻止他們的胡作非為呢。”
小皇帝一驚,似是聽明白了些,他更加急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要按照母後所說,這豈不是就算我們找到了真相他們也不在乎,更不會承認我們指出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