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能處變不驚。
就如現在這般,明明心裡直打鼓,她依舊裝出清風徐來的模樣,微笑看向宴九霄。
“呵呵,太後娘娘如今真是越發大膽了。你可知剛剛那話是何意思?”
宴九霄銳利的目光從崔漱音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她那張明豔動人的俏容上,心下竟升起一抹想要伸手撫摸的沖動。
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不由一驚。
他喉頭微動,強壓下内心的躁動,和崔漱音一樣,都在故作鎮定,互相試探。
“聽得多了,自然便知道了。前幾日,還有好心人往我門前,偷偷放過一些外面都見不到的寶書呢。”
想到前幾日,出現在鳳藻宮前的那些腌髒畫書,崔漱音不禁臉頰泛紅。
那裡面的内容,确實在世面上見不到,畫的都是太監和對食間做的那些隐事,就隻有宮裡這些閑人,才會專門偷畫這種事。
宴九霄自幼便在宮内讨生活,自然知道崔漱音所說的那些圖書。
甚至在他還很弱小時,宮内那些恃強淩弱的掌事公公,還曾帶人按着他的頭,強迫他做出和那書裡一樣的事情。
那些不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宴九霄頓時沒了和崔漱音互相試探的興緻。
他冷眸一淩,渾身寒氣逼人,猛然起身,險些将崔漱音摔到地上。
“請太後娘娘謹記身份,這種話,以後還是莫要再說,免得給你我平添麻煩,惹人诟病。”
宴九霄面無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上褶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崔漱音,便大步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嗅着屋内殘留着的龍涎香,崔漱音眸色暗淡幾分。
她和宴九霄之間的關系,看似是她地位更高。
可隻有她心裡明白,如今的地位和性命,全都是宴九霄給的。
她才是真正的那個“仆”!
隻要宴九霄想,她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仔細想來,她這太後,也不過徒有虛名,身邊連個可以幫她辦事的得力幹将都沒有。
放眼整個皇宮和朝廷,到處都是宴九霄的眼線和死侍,人人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不行,她不能一直這樣,必須要培養自己的心腹和手下才行。
暮色漸沉,崔漱音站在院中,仰頭望向天邊霧蒙蒙的彎月良久。
春桃拿來一件大氅,輕手輕腳地披在她肩上,
“太後娘娘,深秋了,最是天涼露重的時候,您莫要受涼了。”
“已經是深秋了嗎?”
崔漱音看着發黃的枯葉,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入宮将近兩月有餘。
她玩味地喃喃道:“還沒進宮前,我以為日子會是度日如年,沒想到現在卻是流光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