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兒所言,母後深感安慰。這也是母後教你,隔牆有耳。”
受了鼓勵,小皇帝難免心生雀躍,隻眉宇間郁色難斷。
“母後神思操勞,甚至于卧病在床,這群心術不正之徒還想乘人之危,實在可惡。”
崔漱音冷笑一聲,眸中似凝了霜雪。
“世态炎涼,沒有絕對的好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她唇上泛白,眼底還存青烏,褪下錦衣羅服,兩頰更顯瘦削。
那未施粉黛的臉上難掩傾國之色,但同樣無法掩蓋那份蒼白與脆弱。
一股難以名狀的心疼湧上小皇帝的心頭,但喉嚨口好似被抓住,令他無法開口。
最終是春桃端來了安神湯,方才将小皇帝從凝固的氣氛中拯救出來。
"母後快些用藥,身體定要快快好起來。"
瞥見小皇帝關心的目光,崔漱音歎了口氣。
“好,你先回去罷。今日之事,你無需多慮,回去溫習一下夫子交由你的功課,勉勵自身。”
不知想到什麼,小皇帝忽然全身一震,眸光發亮。
“兒臣定會好好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王。兒臣告退。”
夜色漸濃,崔漱音卻毫無睡意,許是白日一直在床榻上歇息着,晚間便也不困倦了。
橫豎無意入眠,崔漱音便披一席淺薄的月白錦袍,伴着月光,踱步于鳳藻宮後花園。
她無意驚動下人,便也走的小心,步于一支藍紫繡球前,蘭指輕輕掬起,細嗅。
三千墨發随意搭在耳側,露出脖頸後那血紅朱砂痣。
月下賞美人,比平常更添三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