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見二人拿自己作文章,趕忙擺手調停,“皇叔莫憂,朕身體健康,多批些折子無妨。”
汝親王餘光瞥過小皇帝似屁股下坐的鎏金龍椅,掩蓋了眼底的勢在必得。
“陛下放心,守衛京都本為臣本色。從今往後,京都的一應防備,臣都當親自監督!”汝親王聲聲慷慨,言語間似有大義。
“莫要越俎代庖便好!”宴九霄轉過身與汝親王争鋒相對,腰間玉佩撞在劍鞘上铮然長鳴。
“千歲大人,親王對大夏一片衷心,莫要針對”林守江話未盡便受宴九霄犀利一眼,心頭一抖,硬着頭皮補上下半句。“莫要針對愛國之人。”
“九千歲這些年為大夏作出諸多貢獻,怎會針對他人?”崔淑音厲喝一聲,“臣子赤心,林卿,話從口出,也是禍從口出啊。”
林守江的笏闆在袖中攥得"咯吱"作響,指節泛白如雪裡埋着的枯枝。
這婦人!滿口胡話!
待汝親王奪位成功,他定要将崔淑音碎屍萬段!
林家日益衰落,還不是因為這婦人利益熏心,一介女流非要幹政!他林家本為先帝眼前紅人,卻要在今朝變為喪家之犬了!
他垂首盯着金磚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卻扯出個恭敬的弧度:"太後明鑒。"
朝堂上劍拔弩張,殿角銅鶴香爐吐着青煙,将無數繃緊的下颌籠在輕飄飄的霧裡。
那些低垂的官帽下,牙齒咬碎的聲音輕得像是錯覺。
“哈,挺熱鬧。”巴圖爾的鎏金馬靴踏在大殿之上,清脆的聲響像一把鈍刀刮過滿朝文武的脊梁。
"多年不見,中原的朝堂倒是愈發"他故意頓了頓,指尖拂過殿柱上盤龍的鱗片,"精緻了。"
“隻是這内裡也還是這般熱鬧啊。”巴圖爾意有所指,置身事外地笑着。
不待崔淑音等人有何反應,一聲嘶啞的吼聲撕裂了殿中“鎮定”的氛圍。
“報!”
那匹渾身浴血的驿馬沖至宮門前時,終于力竭跪倒,信使從馬背上狼狽滾落,身上滿是塵土,嘴唇幹裂出血,卻仍死死攥着那封染得通紅的急報。
"八百裡加急!南境告急!"
"南境二十萬傀儡夜襲,連破三城!守将戰死,屍骨無存"
驚人的消息在衆人耳邊炸開,不知是誰的手中的象牙笏闆"當啷"一聲砸在地上,在死寂的金殿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響。
汝親王笑意驟然凝固,一把奪過信。
信上報信的人已然窮途末路,最後一個字力透紙背,仿佛用盡了書寫者最後的生命。
他面色驟然慘白,“三城整整三城的城池啊!”
崔淑音手中的佛珠陡然崩斷,一百零八顆沉香木珠"噼裡啪啦"砸在金磚地上,像一陣突如其來的冰雹。
“城關,破了?”
太後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尾音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她緩緩低頭看向台下拿着信作悲壯之态的汝親王,鳳眸中的不可置信漸漸化作利刃般的寒光。
是他弄的鬼嗎?!他膽敢拿舉國作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