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下午,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敲響了江家的院門。
是老公安,李衛東。
他沒有穿制服,而是換了一身普通的藍色幹部裝,手裡提着一個裝着兩瓶罐頭和一包紅糖的網兜,臉上帶着幾分與他身份不符的局促和懇切。
“江江同志,沒打擾你吧?”
江衛國放下手中的刻刀,那隻木燕子已經初具雛形。
他看着李衛東,眼神平靜無波:“李隊長有事?”
“不不,今天不為公事。”
李衛東擺了擺手,搓着手,有些難以啟齒,“我我是為我自己的私事來的。”
他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玩耍的萌萌,又看了看江衛國,最終一咬牙,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江同志,我知道我下面要說的話,不符合我的身份,但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老娘,今年七十有三了。年輕時在紡織廠落下的病根,一到冬天,那兩條腿就疼得鑽心,夜裡整宿整宿睡不着。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都不管用。眼看眼看這天越來越冷,我怕她熬不過這個冬天。”
他擡起頭,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兒子最無助的、近乎哀求的目光。
“我聽說了孫家婆娘的事也聽說了村裡那些傳言。江同志,我知道你不簡單。我今天來,不求别的,就想問問,你那‘神藥’,能不能勻我一點?多少錢,我都給!我李衛東,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說完,他竟要對着江衛國,深深地鞠下一躬。
江衛國側身避開了。
他沉默地看着李衛東,心中毫無波瀾。
幫忙?
他怎麼幫?
他那瀕臨崩潰的空間,連催生一棵最普通的白菜都已是奢望,更别提凝結那需要耗費巨大神魂之力的【靈泉藥露】了。
就算能,他也不會幫。
這世上,值得他用命去換的,隻有懷裡這一個。
但他不能直說。
他知道,得罪一個走投無路的孝子,尤其是一個手握權柄的公安隊長,是何其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