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
怎麼趕?
江建國沒有鬧事,沒有違規,甚至沒有占用任何“銷售”空間。
他隻是
在那個他花錢租來的、不足兩平米的“貨架空間”前,安靜地,帶着他的“婦女互助小組”,進行一場“産品烹饪演示”?
這理由,說出去,誰能挑出錯來?
更何況,那個男人的背後,還站着婦聯,站着擁軍辦,站着那個寫了《誰的鄉愁?》的趙興邦!
馬國良的後背,再次滲出了冷汗。
他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掉進了那個老農挖好的、一個更深的坑裡。
他想置身事外,看一出“神仙打架”,可那個老農卻直接把戰場搬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讓他連裝瞎的機會都沒有。
“派人去看着!隻要他們敢賣一個字,就立刻給我轟出去!”
馬國良最終隻能憋屈地,下達了這樣一個無力的命令。
樓下,江建國對樓上那道充滿了憤怒與無奈的目光,視若無睹。
他沒有蒸饅頭,也沒有熬粥。
他隻是讓蘇秀雲和婦人們,将一筐筐最新鮮的、從村裡收來的紅辣椒和紫皮蒜,搬到了桌上。
然後,他們開始,當着所有進進出出、滿臉好奇的顧客的面,一刀一刀地,剁了起來。
“當!當!當!當”
清脆而又富有節奏的剁菜聲,像一首最古老的、充滿了生命力的打擊樂,瞬間,就将【玉瓊漿】那邊,由西洋古典樂所營造出的、虛僞的“高雅”氛圍,沖得七零八落。
辣椒的烈,大蒜的辛,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霸道的、極具穿透力的、充滿了人間煙火的香氣。
這香氣,不高級,甚至有些“沖”。
可它,卻像一隻無形的手,精準地,撓在了每一個走進供銷社的、普通人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