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那個将江小紅騙得團團轉,偷光了家裡最後的積蓄,最終卻将她抛棄,讓她落得個凄慘下場的鳳凰男,終于還是登場了。
江衛國記得,前世江小紅也是這樣,興高采烈地将那個男人帶回家。
而當時的自己,還傻乎乎地掏出所有好東西來招待他,把他當成了江家的貴人。
何其可笑!
這一世,他倒要親眼看看這個繡花枕頭,到底有幾分道行。
當王淑芬和江小紅在門外敲門,理直氣壯地要求他拿出肉來招待“貴客”時,江衛國出人意料地,沒有拒絕。
他打開門,從那塊還剩下一大半的五花肉上,切下了足足有一斤的分量,扔給了王淑芬。
“省着點用。”他隻冷冷地丢下四個字,便再次關上了門。
他不是為了給江小紅或是王淑芬面子,他隻是需要這塊肉,作為一塊試金石,來親自“檢驗”一下那個即将登門的“未來女婿”。
第二天傍晚,張浩如約而至。
他果然做足了準備,手裡提着兩瓶罐頭和一包糖果,穿了一身嶄新的咔叽布中山裝,頭發梳得油光锃亮,腳上的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一進門,他便立刻用那溫和又有禮貌的腔調,熱情地喊道:“叔叔好!阿姨好!”
王淑芬一見他這副派頭,還有手裡提的重禮,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她熱情地将張浩迎了進來噓寒問暖,倒茶遞水,那股親熱勁兒,比對自己的親兒子江建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衛國隻是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年輕人。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确實生了一副好皮囊,也極會做人,幾句話就哄得王淑芬心花怒放。
但江衛國那雙毒辣的眼睛,卻從他那看似謙和的笑容背後,捕捉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精明與算計。
很快,飯菜上桌了。王淑芬幾乎是把那一斤肉全都燒了出來滿滿一大盤紅燒肉,油光锃亮,香氣撲鼻,擺在了桌子最中央。
“小張啊,快吃!别客氣,就跟到自己家一樣!”王淑芬殷勤地給張浩夾了一塊最大的。
“謝謝阿姨。”張浩謙遜地笑了笑,然後便開始吃飯。
江衛國沒有動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張浩的身上。
他看到,當張浩的目光落在那盤紅燒肉上時,他那戴着眼鏡的斯文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幾乎無法抑制的狼一般的綠光。那是一種對食物,尤其是對肥肉,深入骨髓的貪婪與渴望。
他夾起肉,放進嘴裡,咀嚼的動作看似斯文,但速度卻極快,喉結上下滾動,顯然是有些迫不及待。
僅僅是這個眼神和這個動作,江衛國的心裡,就已經給這個張浩,打上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這小子,出身必定極為貧寒,而且是過過很長一段時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這種對食物的本能反應是無論如何僞裝,都掩蓋不住的。
“聽小紅說小張你在儀表廠當技術員?”江衛國終于開口了聲音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
張浩連忙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是的叔叔。我主要負責車間生産線上的精密儀器校準工作。”
“哦?”江衛國點了點頭,看似随意地問道,“那你們廠裡用的遊标卡尺,精度能到多少?平時是怎麼做溫差補償的?”
這個問題一出口,張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