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太專業,太細節了!根本不是一個普通工人會問的!
他一個所謂的“技術員”,其實隻是個管管報表的文職,哪裡懂這些?
他支吾了半天,隻能含糊地答道:“我們我們用的都是蘇聯進口的最先進的儀器,精度很高,一般都有專門的恒溫室進行操作”
這個回答,在王淑芬和江小紅聽來非常高深,非常厲害。
但在八級鉗工江衛國的耳朵裡,卻等同于放屁!漏洞百出,完全是外行話!
江衛國心中冷笑,沒有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聽口音,小張你不是本地人吧?老家是哪兒的?”
“哦,我老家是下面鄉鎮的。”張浩立刻恢複了鎮定微笑道:“家裡條件一般,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什麼大本事。所以隻能靠我自己努力往外闖。”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顯得自己勵志,又暗示了家庭無法給他提供任何幫助,将來需要女方扶持。
江衛國不再說話了他端起酒杯,默默地喝着酒。
他已經看透了。
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出身貧寒、野心勃勃,卻又眼高手低、沒什麼真本事的繡花枕頭、僞君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攀附,為了從别人身上吸血,來滿足自己那深不見底的欲望。
一頓飯,在王淑芬的熱情和江小紅的甜蜜中,很快就吃完了。
那盤紅燒肉,幾乎被張浩一個人吃掉了大半。
飯後,王淑芬要去收拾碗筷,江小紅則羞澀地準備送張浩出門。
就在這時,張浩卻主動拿起桌上那個還剩下幾塊肉的盤子,對着王淑芬露出了一個無比誠懇的笑容。
張浩從内兜裡掏出一個飯盒:“阿姨,現在國家提倡節儉,我們要響應國家号召,這幾片肉不能浪費了,我拿回去晚上吃。”
他的話音剛落,江衛國那一直微垂的眼眸,瞬間擡起,一道冰冷的如同看死人般的寒光,一閃而逝。
如果說之前的試探,還隻是讓他看清了這小子的底色。
那麼此刻看着張浩掏出自己随身準備的飯盒,熟練地将那幾塊帶着油湯的剩肉,仔仔細細地全都刮進飯盒裡,連一點湯汁都不放過的模樣
江衛國可以百分之百地斷定,此人就是前世那個将江家拖入深淵的惡鬼!
這種深入骨髓的對食物的珍惜和熟練打包的動作,絕不是第一次!
這是刻在他骨子裡的習慣!
王淑芬和江小紅隻覺得他“節儉”“不浪費”,是好品質。
但在江衛國的眼裡,這卻是撕掉了他所有僞裝的最赤裸裸的鐵證!
看着張浩提着那個裝滿了剩肉的飯盒,心滿意足地和江小紅告别出門的背影,江衛國端起酒杯,将杯中最後一口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
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很好。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前世今生所有的賬,我們就算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