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簽!”
江衛國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将紙鋪在桌上,筆尖蘸滿了墨水,看也不看三人,便用一種冷漠而平鋪直叙的語調,開始口述,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刻畫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立分家絕親書。”
“今有江衛國,與妻王淑芬,因夫妻情斷,父子義絕,難以共處,經雙方商議,自願分家,訂立此約,永以為憑。”
“一、自即日起,江衛國與王淑芬、子江建軍、女江小紅,四人恩斷義絕。此後婚喪嫁娶、生老病死,各不相幹,互不拖欠,再無瓜葛。”
“二、家中現有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連同院内所有盡歸王淑芬江建軍江小紅三人所有。江衛國自願放棄一切所有權。”
“三、江衛國往後所有收入錢财産業,皆為其個人所有與王淑芬等三人無關。三人亦不得以任何理由,向江衛國索取分毫。”
“四、江衛國兒媳李秀蘭、孫女江暖暖,自願随江衛國生活其撫養婚嫁等一切事宜,由江衛國全權負責,與王淑芬等三人無關。”
“五、此約為雙方自願,絕無逼迫。空口無憑,立字為據。簽字畫押之後,立即生效,雙方均不得反悔,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刻在屋子裡每個人的心上。
寫完之後,江衛國将筆,扔在了王淑芬的面前。
“簽吧。”
王淑芬看着那張寫滿了冷酷條文的紙,渾身顫抖。
她抓起筆,那隻受傷的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但她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歪歪扭扭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是江建軍,是江小紅。
他們像兩個被牽線的木偶,在那巨大的恐懼和壓迫下,麻木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又一個。
當最後一個鮮紅的指印,落在紙上時,這張薄薄的紙,仿佛瞬間擁有了千鈞的重量。
它不再是一張紙。
它是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是一堵隔絕了所有親情的冰冷高牆。
它是一紙休書,休掉了幾十年的夫妻情分。
它是一份判決,判決了父子、父女關系的徹底死刑。
從此,血脈仍在但恩義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