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有嚴重的海鮮過敏,連聞到腥味都會生理不适,這是我們圈子裡人盡皆知的事。
他甚至會因為加的鹽多了都會直接掀桌子。
可那天,我卻在他深夜歸家的外套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1
玄關的燈亮起時,牆上的挂鐘時針正好指向了十二。
顧淮回來了。
他脫下外套,随手搭在臂彎裡,動作間帶起一陣微風,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海腥味。
很淡,卻足夠讓我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今天怎麼這麼晚?”我走過去,想接過他的外套。
他側身避開,把外套扔在沙發上,一邊扯着領帶一邊往裡走。“臨時有個應酬,推不掉。”
他的聲音裡處處是對我的不耐煩。
我跟在他身後,那股味道又飄了過來。
“你身上……”我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是不是有海腥味?”
顧淮解領帶的動作停住了。他轉過身,眉頭緊鎖地看着我。
“你聞錯了。”他的語氣很沖,“新換的香水,你懂什麼。”
他很少用這麼不耐煩的語氣和我說話。
“可是……”
“林晚,”他打斷我,聲音冷了下來,“你能不能别整天胡思亂想?我上班累了一天,回來不是為了聽你查戶口的。”
說完,他不再看我,徑自走進了浴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水聲嘩嘩地響起,隔絕了所有的交流。
我站在原地,看着沙發上那件昂貴的定制西裝,心裡一陣陣地發冷。
2
我認識的顧淮,是連小魚幹都碰不得的。
他的過敏症很嚴重,不是開玩笑的那種。大學時,有次社團聚餐,一盤蒜蓉粉絲扇貝剛端上來,坐在上風向的他立刻就開始打噴嚏,沒過幾分鐘,臉上就起了成片的紅疹,呼吸也變得急促。
那次可把我們吓壞了,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他送去醫院,折騰到半夜才脫離危險。
從那以後,再沒人敢在他面前提“海鮮”兩個字。
我們結婚後,我更是把這件事牢記在心。家裡的餐桌上,永遠不會出現任何帶“海”字的東西。
我媽從海邊小城來看我,總覺得我在這邊受了委屈,瘦得不像話。她不信邪,覺得隻要處理得幹淨,就不會有問題。
那天,她瞞着我,在廚房裡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大桌子她最拿手的海鮮。她說花了大價錢買了最新鮮的基圍蝦和石斑魚,用最傳統的方式清蒸,保留原味,最有營養。
顧淮下班回來,一推開門,臉色就變了。
他站在門口,沒換鞋,隻是用一種極其厭惡的表情看着滿桌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