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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死了。
我低着頭,壓住眼底冰冷的諷刺。
甚至有一瞬間,我想開口大聲告訴他:
你那粉雕玉琢又懂事乖巧的兒子,因為你,已經死了!
我蠕動嘴唇,似是一刻都忍不下來。
林菀突然朗聲道:
「沈采女身體抱恙,快請太醫給她診脈。陛下,臣妾還想看其他舞姬的舞姿呢。」
我抿起嘴角,還是沉靜下來。
再等一日,明日大殿封賞,我就求道出宮的恩旨,再不回來。
裴扯揮了揮手:「罷了,沈采女退下吧。」
我轉身離開,到了大殿門口時,他又吩咐太醫:
「孽子病了有幾日了,你給那孽子瞧瞧。」
「還有沈采女,你給她快些調理身體,明日封賞大宴,貴妃要看她的胡舞。」
他到底是,沒放過我。
他這是在敲打我。
我就是個卑賤的奴仆,哪怕我陪他為質十三年,依舊是卑賤到無法與他相配的胡舞舞姬。
他給我采女之位,已是莫大恩典,明日論功行賞,我萬不能提出與我并不相配的要求。
我冷冷扯了扯嘴角,拖着殘破的身體一步步離開。
太醫給我開了很昂貴的補藥,可以讓我一夜就恢複體力。
他提出給麒兒診脈。
我推脫道:「明日吧,今日我累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