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兩個字，不是命令，是陳述。
唐思雅目光掃過熱氣騰騰的飯菜，落回他沉默疲憊的臉上。
他眼下青黑更重，胡茬冒出。
洗手作羹湯，對于這位陸大少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又不知道，這是不是僅僅就是一種手段而已。
這種手段，是不是會把自己感動以後，又重蹈當年的覆轍。
她心頭緊繃的弦被無聲畫面和那兩個字撥動一絲漣漪，但更多是疲憊和無力感。
“陸軍銘，我們已經離婚了，真的沒必要這樣，你走吧，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京北大學那棟蘇式老教學樓的台階，唐思雅如今踩上去格外緩慢。
因為胃口疼，小腹深處那若有似無的墜脹感如影随形。
她扶着冰涼的金屬欄杆，低頭看着磨舊了的黑色布鞋鞋尖，一點點向上挪。
“唐老師！”
一個梳着麻花辮的女學生抱着書本追上來，圓臉上滿是關切。
“您慢點，我來扶您！”
下午四點，下課鈴響，學生們抱着書本湧向樓梯和校門。
唐思雅收拾好教案，最後一個走出教室。
身體依舊沉重，她扶着門框喘了口氣，才慢慢走向樓梯口。
剛走到樓下，就看見校門口那輛熟悉的綠色吉普車。
車旁，陸軍銘高大的身影立着，一身白色襯衫上衣，帽檐壓得很低，指間夾着半截煙。
幾個抱着籃球往外沖的男學生猛地刹住腳步，笑容僵住，互相推搡着往牆角縮。
“哎喲喂，又是他…”
“快走快走，上回被他吼得我腿軟。”
“别看了，離遠點！”
陸軍銘側過頭，目光掃過那幾個學生，他沒表情，把煙丢在地上，用靴子碾上去撚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