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頓了頓,桃花眼微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虞老夫人托我辦的事,這個人情,我可還沒還。”
說完,他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搖着扇子,帶着主持方丈施施然地轉身離去,仿佛他真的隻是一個恰好路過的閑人。
沈知意攥緊了手心,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母親的過去,遠比她想象的更要波瀾壯闊。她不僅與虞老夫人相熟,竟還對一位王爺有過救命之恩?
回王府的馬車裡,氣氛壓抑得能滴出水來。
蕭景珩親自駕着車,挺直的背影僵硬如鐵。他滿腹的疑問和屈辱堵在胸口,卻因那份可笑的驕傲,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一回到清霜院,他再也無法忍耐。
關上房門,他将沈知意堵在門後,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你和景王,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的聲音嘶啞,不像是質問,更像是在壓抑着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言說的恐懼。
沈知意沒有回答。
她擡起那雙被淚水洗過,清冷如秋水的眸子,第一次毫無畏懼地直視着他,然後,一字一句地反問:
“阿兄,在你心裡,我究竟是怎樣一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泣血,帶着無盡的委屈與悲涼。
“以至于,任何人随手設下的一個圈套,你都毫不懷疑地信了?”
這句話,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精準無比地刺破了蕭景珩所有的驕傲與僞裝。
他看着她那雙含淚卻倔強不屈的眼睛,想起她初入王府時的隐忍,想起她病中脆弱的模樣,更想起今日竹林裡她那瞬間的絕望
他心中那道堅不可摧的防線,轟然倒塌。
他第一次對自己堅信了那麼久的事情,産生了劇烈的動搖。
難道他真的錯得離譜?
正當蕭景珩失神之際,門外,他貼身侍衛随風的聲音凝重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世子,抓回來的那個張生招了。”
随風的聲音頓了頓,透着一股難以置信。
“但他攀咬的,不是柳側妃。而是大長公主府上的一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