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明月說的在理,他是你爸,是自幼最疼你的爸,你不能不管他啊!”
“媽知道,咱們身份特殊,村長鐵定不會開證明。可你媳婦就不一樣了,她和村長的關系好,有她在,村長肯定會給咱們開證明的!”
“媽求你了,讓她幫忙說說好話,咱們先把你爸送到醫院去,好不好?”
傅斯年忽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維護的家人。
原來她們可以一邊嫌棄姜婉,一邊又理所當然的讓她幫忙!
她們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我會去求村長。”傅斯年無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一片死寂,“但該求人的從來都不該是她!”
姜婉剛走到門口,傅斯年那句擲地有聲的維護順着門縫鑽了出來,直直撞進她耳朵裡。
她一愣,心裡湧起異樣的感覺,眉梢眼角不自知地染上溫情。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進去?”追上來的王村長開口催促着。
剛才在他家,一秒都不願意停留,生怕誤了傅望山救治的機會。
這會到了門口,又不敢進去了?真搞不懂年輕人都是怎麼想的!
聽見說話聲,衆人齊齊回頭望了過來。
“傅斯年,證明我拿來了。牛車也牽來了,我們現在就能去醫院。”
四目相對的刹那,傅斯年隻覺得心頭滾燙,萬千思緒在眼底翻湧,喉間哽着的話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聽到姜婉的話,傅斯傑一溜煙跑進屋裡,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床褥子。
傅斯年進屋裡彎腰把傅望山抱起來,隻覺得懷中的身軀輕的可怕,嶙峋的骨頭咯得他心口疼。曾經能單手把他扛上肩頭的寬厚脊背,如今薄的就像張脆弱的紙,仿佛稍一用力就會碎在他臂彎裡。
等傅斯年抱着傅望山走到外面,傅斯傑已經把褥子整整齊齊鋪在牛車上,傅斯年緩步上前,動作輕的仿佛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似的,慢慢将傅望山放在褥子上,順手調整他被木柴固定着的雙腿。
王村長看着牛車上氣若遊絲的傅望山,心裡暗歎:病得這樣重,怕是怕是熬不過這道坎了。
“村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回來的。”傅斯年鄭重地開口。
像他們這種成分不好的人,再尚未平反時,原則上是不能出這個村子一步的。
要是趁機跑了,被人舉報,不但村長會被牽連,就連整個大隊都會受影響。
事關重大,王村長願意開這個證明,恰恰說明他信任他們,他一定不會辜負村長的這份信任。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去吧。”王村長擺了擺手。
傅斯年突然沉聲道:“等一下。”
衆人愣神的功夫,他已經大步走到傅母面前。
傅母正用袖子抹着通紅的眼角,卻見傅斯年朝她伸手:“媽,給我點錢。”
傅母懷疑自己聽錯了,驚愕地擡頭,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去醫院看病哪有不花錢的?”去醫院給爸看病,這筆錢就該傅家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