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領回來的那天,她很沉默。
額前的鲶魚須劉海擋住眼睛,一副為情所傷要黑化了的模樣。
好笑死了。
「你也覺得我很傻是吧……」
她吸了吸鼻子,憋出兩滴眼淚。
我沒說話。
那個女老師一家終究還是沒選擇追究這件事,撤銷了告沈筱故意傷害。
她憐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其實沈筱不是個壞孩子,小樹修修就直溜了,但就是這個叛逆實在……不知輕重。」
然後帶着半開玩笑的語氣沖我笑:「慶幸我和肚子裡的寶寶都沒有事,不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們的。」
「說來有些好笑,你們拿來賠償的錢,足夠我有勇氣辭去教師職業,給寶寶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
不然等她做教師發财,這大概是最安心的失望了。
我笑了笑沒答話,怎麼不算是陰差陽錯呢。
我們彼此都有光明的未來。
……
11
沈筱沒地方去。
平日以好閨閨相稱的小姐妹們無一例外,都恨不得離她遠遠地,更不要說讓她借住在家裡了。
于是她死皮賴臉,蹲在派出所角落不走,手上還攥着張斷離血緣關系書面證明以及獨立出來的戶口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嗚!我可以幫、幫你們跑腿打掃衛生,隻要讓我有個地方睡、有口飯吃,我幹什麼都可以嗚嗚。
「我沒有家了,學也不能上了,以後我得自己出來讨生活了啊嗚嗚——」
警察們:「……」
于是她在派出所賴了兩天。
本來打過招呼讓幫忙教育那麼兩三天,好讓她長記性。
結果人家實在受不了她整天搞出的死動靜,打電話說讓把人給領回去。
臨走之前,年輕的女警察輕歎一聲,好心地提醒:「回去要好好讀書吧,别連證明都看不懂了。」
沒錯,那份斷絕血緣關系的證明是假的,戶口也是。
上面連正經章印都沒有。
簽完字出來時,她忽然抽風狂笑,一邊笑一邊哭。
「哈哈哈哈哈——你身上沒有文身,也沒有在枕頭底下藏過小刀和耳機,更加沒有受過情傷。
「誰敢跟我講感同身受?!
「其實毀掉一個小女孩特别簡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