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世間再無裴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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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甯的動作很快。
上午他還在我床前溫聲解釋,說是皇命難違。
可不到午時,府裡就熱鬧起來,丫鬟們忙着收拾東廂房,廚房也特意備了孩子們愛吃的甜糕。
我冷眼看着,轉身回房拎起早已備好的包袱。
隻是我抱着包袱剛跨出角門,一盆滾燙的馊水突然迎面潑來。
我躲閃不及,滾燙的油水混着腐爛的菜葉澆了我滿頭滿臉,燙得皮膚火辣辣地疼。
“哈哈哈,快看這個賤婦!”六七歲的男孩騎在牆頭,手裡晃着個空桶。
他身旁的小女孩正用彈弓瞄準我的眼睛:“母親說了,這種下賤胚子就該弄瞎了才安分,省的她去跟爹爹挑撥離間!”
“嗖”的一聲,石子擦着我的眼角飛過,頓時血流如注。
我捂着眼睛踉跄後退,卻撞上了不知何時停在身後的鸾駕。
金絲繡鳳的車簾被一隻戴着翡翠護甲的手掀開,長公主蕭常琴居高臨下地睨着我:“這不是我們裴将軍的‘正室夫人’嗎?怎麼這副模樣?”
她特意在“正室夫人”四個字上咬了重音,嘴角噙着惡毒的笑。
“你們……”我剛開口,那男孩突然從牆頭跳下,一腳踹在我膝窩。
我重重跪倒在地,碎石硌進皮肉裡。
“誰準你擡頭看母親的?”
小女孩沖過來,尖利的指甲狠狠掐進我手臂内側最嫩的肉裡,旋轉着擰了一圈,“下賤東西就該趴着回話!”
長公主輕輕搖着團扇,笑吟吟道:“本宮這兩個孩子性子是烈了些,不過……”她忽然俯身,用扇骨挑起我的下巴,“裴甯來了也不會說什麼的,你信不信?”
話音未落,那男孩已經抓起一把泥沙,照着我的眼睛揚來:“母親說了,爹爹最疼我們!就算把你打死了,爹爹也隻會誇我們做得好!”
沙土迷了眼,我疼得睜不開眼,隻聽見長公主輕笑着吩咐:“把她那包袱拿來,本宮倒要看看,這賤婢偷了裴府多少東西。”
“我沒偷……”
我剛要辯解,腹部突然遭到重擊。
那女孩不知從哪找來根木棍,正狠狠砸向我的肚子:“讓你頂嘴!讓你勾引爹爹!”
“母親說了,隻要沒了這個孽障,爹爹就隻疼我和哥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