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瑜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在電話背面輕輕敲擊:"王副省長,您這話說的有意思,明明是高明遠帶人持械沖擊餐廳,怎麼反倒成了我欺壓群衆?"
王政卻好像沒聽見他的反駁,繼續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你别以為背後有人撐腰就敢肆意妄為。"他的聲音突然加重,"漢東省的法治不容踐踏!"
"正因為要維護法治,我才堅持徹查到底!"梁瑜陡然提高音量,"倒是王副省長,三番五次為涉黑商人開脫,究竟是出于什麼考量?"
王政的語氣依然平靜得可怕:"你是什麼級别的幹部?"他故意頓了頓,"想要質問我,還是讓高育良書記親自來吧。"
梁瑜的眉頭深深蹙起,王政明知道自己背後站着高育良卻還要為高明遠出頭。
"好了,言盡于此。"王政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高明遠可以被帶走,但你也同樣得去接受調查。"
梁瑜聽着他平淡卻不容反駁的語氣,直接回應道:"如果是正常調查,我當然沒意見。"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我同樣也會将今天的事件向省委反映,向中央反映!"
回應他的隻有王政的一聲輕笑,随即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
梁瑜聽着這刺耳的忙音也是一愣,這老小子怎麼比趙立春還裝。
高明遠見狀,又挂上了那副假笑,伸手想要拿回手機:"這位小兄弟,既然打完電話了"
梁瑜直接将電話丢了過去,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
随後他出人意料地伸出雙手:"程局長,把我跟他一起铐了。"他的聲音铿锵有力,"我倒想看看,王副省長的手能不能擺弄漢東的法律!"
走廊裡又一次安靜得可怕,程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铐在腰間晃蕩卻不敢取下。
高明遠的假笑僵在臉上,身子也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半步。
另一邊的王政放下了電話,擡眼望向斜倚在真皮沙發上的趙瑞龍:"瑞龍啊,何苦非要跟高書記針尖對麥芒?"
趙瑞龍雙腿交疊輕晃,雪茄在指間騰起袅袅青煙:"王哥就别問了,老高這人最近"
話音戛然而止,他随意揮了揮手,"不說這些掃興的,不過這次可算出了口惡氣。
那個梁瑜,上次在我面前裝得人五人六的,真想看看他現在的狼狽樣。"
王政端起青瓷茶盞杯沿抵在唇邊時,眉頭不着痕迹地蹙起。
高育良難道有把柄落在這二世祖手裡?他壓下了疑慮,挂起标準的官場笑:"這梁瑜,難道是梁群峰老書記的人?"
"跟老梁頭沒關系。"趙瑞龍嗤笑一聲,彈了彈煙灰,"我家老爺子說,這小子背後站的是紫雲山的一位将領。"
茶盞"當啷"磕在茶案上,滾燙的茶水濺在王政手背上,他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麼?紫雲山?!"
那片掩映在松柏間的療養區,住着的可都是能直通中樞的将星。
"王哥你急什麼?"趙瑞龍不緊不慢地擺擺手,"軍政自古兩條線,他們還能管到你頭上?"
"紫雲山的老将軍,門生故吏遍布全國!"王政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
趙瑞龍仰靠在沙發上,吐出個渾圓的煙圈:"人走茶涼的道理,您還不明白?"
他指尖輕叩扶手,"又不是最開始的那一批。"煙蒂重重按進水晶煙灰缸,"哪怕是,總不會是沂蒙的那一批。"
王政撫着額頭,長歎一聲:"瑞龍,你糊塗!不管什麼時期授的銜,紫雲山上那些老首長的後代是動不得的!若是這件事"
"放下吧王哥"趙瑞龍站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不過是給他個教訓,在京州,還沒人敢跟我趙瑞龍叫闆!雖然老爺子走了,但這漢東的天還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