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秦家真正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15
醫科院西側草坪的一棵銀杏樹旁,秦昱沅找了個暖和的位置坐下。
實驗室消毒水的氣味仍在鼻腔萦繞,他解開領扣,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将碎成渣的全麥面包撒向灰白相間的鴿群。
來到醫科院已經三個月了。
進入實驗室後,他經常一待便是一天。
口袋裡的門禁卡,仿佛都要在白大褂上烙印出痕迹。
如此的忙碌,一般人是受不住的,可對經曆了那麼多困難的秦昱沅而言,還算不上什麼。
在實驗室的新藥研發小組裡,和他搭檔的成員,都是當今醫學領域最傑出的大師,亦或者是醫學界的泰鬥。
雖然他目前隻是在實驗室做助手,但,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内,他學到的東西,卻已比他這二十餘年學到的都要多了。
至今他的枕頭旁邊,還有沾着藥漬的手寫筆記,密密麻麻,快記滿了一整本。
今日突然給他放了半天假,他反而不知道去哪。
若非要說有什麼地方不适應,那也許就是菜系口味上了。
不過最近幾日,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廚師,送過來的飯菜味道變得清淡了很多,很對他的胃口。
不知何時,秦昱沅眯着眼睛睡着了。
幾個小時後,他被暮色降臨時的涼風驚醒。
後頸沾着的草籽随起身動作簌簌而落,白大褂左襟殘留着面包屑與鴿羽。
為了不浪費時間,他們實驗室裡所有人吃的飯,都是食堂派人送過來的。
今天放假,他便準備自己去食堂打飯。
不過,在下筷子後,他卻呆了一下:
濃重的花椒味灼燒着舌根。
明明菜系是一樣的,但這味道和他昨天吃的清潤口感完全不同。
“難道之前做菜的廚師又回來了?”
他便放下筷子,漫步從後門來到廚房裡。
剛一進去,就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正裹着圍裙,在案闆前認真的切菜。
八角茴香的辛烈中,少女绾起的青絲垂下一绺,随切菜節奏在鎖骨上輕掃,圍裙系帶在腰間勒出伶仃的弧度,卷起的袖口,露出半截淡粉疤痕——那是幾天前煮湯時燙到的。
他都走到了近前,少女都沒有察覺。
直到他輕輕開口,喚了一聲:“小周?”
冬瓜片應聲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