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早已結痂的疤,如今傷口再次被崩裂,内裡糜爛化膿。
他不敢碰也不敢摸。
畫面又一轉,原本紮着馬尾的青春少女,忽而搖身一變成了眉眼沉靜的女人。
溫迎坐在病床上,還是那麼漂亮,但臉上多了道蒼白。
她正用鉛筆在速寫本上畫畫,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嘩啦響。
“醫生說我的時間不多啦。”
溫迎的眼神直直看向鏡頭,就仿佛穿過屏幕在和沈翊對話。
聲音有些沙啞,卻又帶着淡淡的笑意:“所以我把想對你說的話都拍進電影裡了。”
“沈翊你看,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天台,你偷偷帶手機來學校和我拍的合照。”
“這是你幫我去圖書館搶位置的時候,你在門口摔了個狗啃泥……”
銀幕上的速寫本一頁頁翻過,每幅簡筆畫旁都寫着熟悉的小字。
“2015年5月16日,他說我的畫像抽象派,被我拿橡皮砸了頭。”
“2016年冬夜,他陪我自習到很晚,把羽絨服披在我身上,自己凍得打噴嚏……”
“2017年6月,我們畢業了,一起接受了采訪……”
沈翊的眼眶越來越模糊,喉間也哽咽的嗚咽出聲。
他捂住嘴,眼睛盯着銀幕不敢錯過一秒。
這部電影,就是溫迎專門為他而拍的紀錄片。
那些被他快被遺忘的碎片,此刻被溫迎用鏡頭小心拼貼成完整的回憶。
忽然,畫面暗下來,隻剩下一片純粹的黑。
溫迎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
“沈翊,我愛你,愛了你整整十年,直至生命的盡頭。”
她的聲音頓住,幾秒後才繼續,又輕得像一片羽毛。
“要是你在看我的電影,會不會感動的流淚?會原諒我這些年沒有陪在你身邊嗎?”
沈翊看着銀幕,重重點了點頭:“我原諒你,你回來……”
屏幕裡的聲音還未停止。
“沈翊,如果風有味道的話,我希望你以後都能聞到雪松皂味。”
“能想起有個女孩曾用整個青春,在風裡等過你。”
之後,影廳裡便靜得隻能聽見沈翊的呼吸聲。
銀幕上亮起最後一行字幕,是溫迎的筆迹。
“情詩會褪色,但風會記得每一次吹動的方向,還有它帶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