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早就聽到動靜,卻故意等我湊那麼近了才轉過頭。
畢竟,他從小就是個很敏銳的人。
「夏安。」
聽筒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喚,楚珩不确定地問:
「我剛剛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是你寄過來的嗎?」
紐約時間剛到早上,楚珩才收到我加急寄過去的邀請函。
我困倦地應了一聲。
聽筒裡楚珩的呼吸滞了一滞:
「夏安,别開這樣的玩笑。」
其實我很想多說幾句逗一逗楚珩,看看幾年不見,這根木頭會進化成什麼模樣。
可身體差到了一定程度,很難對抗想要沉睡的意志。
「沒開玩笑。」
我抵着困意,言簡意赅地說:
「楚珩,我快死了。」
聽筒裡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沒有動靜,我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你再不說話我睡了啊……」
我嘟囔了一句,就徹底睡了過去。
遙遙的,我好似聽見有人在喚我的名字。
顫抖的,小心翼翼地。
06
第二天醒來。
我看見和楚珩的通話持續了兩個小時才被挂斷。
摸不着頭腦,也沒多想。
護士給我打針吃藥,又罵了我一頓,怪我偷跑出院。
我熟練地撒嬌賣萌,剛哄好人。
策劃公司就發來了場地選址,其中有一片依山傍水的民宿草坪。
我迅速敲定了它,并和對方溝通好了當天的儀式流程。
中午的時候,策劃公司就發來了三份電子版邀請函。
「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版本?如果都不喜歡,我們就再繼續做哦~」
自從知道我是葬禮的主人,他們對我說話的語氣就一直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