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什麼?
十六歲那年,我被老師倉促叫出教室,被告知父母遭遇了車禍。
我站在醫院搶救室門前的時候,就面對了這個問題。
那時候我以為,死亡是迅疾的、猝不及防的,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一年前,我拿到醫院診斷書的那天。
我接到楚珩的電話,他說:
「夏安,我回國了,回來慶祝你獲獎。」
前幾年他也回來過很多次,可各種緣由,我們總在錯過。
那一次,我知道我們就在同一座城市。
但我騙了他,說自己去了南法。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問: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留在這裡等你,好嗎?」
我玩笑着反問他:
「你能等多久啊?你在華爾街的工作不要了?」
楚珩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
他說:「夏安,你想讓我等多久,我就等多久。」
我一直清楚,我跟楚珩之間,是隔着一層窗戶紙的。
但我以為,随着距離和時間的拉扯,那層窗戶紙終究會消失。
可那天,楚珩試探着,重新将它攤開了。
我仰頭望着陰沉的天色,輕聲回答他:
「不必了。」
那天我才明白,死亡原來也可以是一個過程。
身體和一個個冰冷的儀器打交道,精神在和死神上演拉鋸戰。
半年前我第一次化療,做完後痛不欲生。
我跑去巴塞羅那,在群裡發瘋地說想要自殺。
其實我說的是真話。
但應佳妮像小時候一樣哄我:
「安安乖,受委屈了就哭出來,好不好?」
我哭着跳完傘,又笑着和他們說:
「找死的感覺真不錯。」
過年的除夕夜,許朦在電話那頭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