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除夕夜,許朦在電話那頭埋怨我:
「你怎麼這麼笨,時間都安排不好,我們都在家,就你過年回不來。」
我騙他們說,自己在遙遠的新西蘭。
其實那會兒我正躺在醫院病床上,望着月色。
醫院到家的距離隻有六公裡。
我跟許朦開玩笑道:
「這麼想我,你打個車來找我嘛。」
我一直瞞着他們,騙着他們,不敢告訴他們。
隻因我知道,一旦我說出口。
他們就會不顧一切來到我身旁。
10
這一年我已經很習慣病痛。
我以為我變得足夠堅強,可以坦然面對死亡了。
可當我睜開眼,看見他們都在的那瞬間。
忽然就,有點淚崩。
「夏安……」
他們喚着我的名字,一個個圍上來。
看到那些緊張的臉上,一雙雙紅腫的核桃眼。
我莫名又笑了,還有點小得意。
「這下都肯參加我的葬禮了吧?」
一開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不像話。
陳星宇又哭了,但他立馬轉頭躲到了衆人身後。
大家很有默契地盡量不在我面前流露悲傷。
許朦死死咬住牙,恨恨地罵了一句:
「夏安,你混蛋!」
從小到大我們吵過那麼多次架,她罵人的水平卻還是沒長進。
我聽而不聞,将床頭櫃裡的幾張紙遞了出去。
「想參加我的葬禮可沒那麼容易,你們要先簽一份協議。」
這是我事先打印的葬禮參加規則,就三條:
「第一條:無條件服從葬禮的每個環節安排。」
「第二條:遵守派對的dress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