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9頁)

葉漣舒的手指猛地攥緊。

紀明澈天未亮就出門拍攝日出素材,去的地方就是盤山公路的方向。

“不是紀小子。”老人看出她的恐懼,連連擺手,“是那個……總來找你的城裡人。”

葉漣舒赤腳跑下樓,院門外,紀明澈正大步走來,他一把将她摟進懷裡,沖鋒衣上沾着湖水的寒氣。

“他放過你了。”紀明澈的聲音悶在她發間,“用他的方式。”

葉漣舒閉上眼。她應該恨傅承勳的,恨他最後的瘋狂,恨他差點帶走兩條性命。

可此刻湧上心頭的,卻是大學時代那個站在櫻花樹下等她下課的少年——那時的傅承勳還會因為她的一個笑容紅了耳尖。

“我去看看。”她輕聲說。

紀明澈沉默地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幹燥。

黑龍潭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幾個穿制服的打撈人員正在收拾裝備,湖面一如既往地平靜,岸邊泥地上,一道深深的車轍筆直地指向湖水最深處。

“沒找到人。”老人低聲說,“潭底有暗流……”

葉漣舒蹲下身,手指撫過車轍邊緣。

那裡躺着一枚被泥土半掩的袖扣——銀底藍紋,是她送給傅承勳的第一件生日禮物。當年那個驕傲的少年當着所有人的面戴上它,眼裡盛着滿滿的都是愛。

“走吧。”紀明澈在她身後輕聲說。

葉漣舒站起身,陽光穿透雲層,将她的影子與紀明澈的交疊在一起。

婚禮在深秋的時候舉行。

葉漣舒穿着納西族傳統的"披星戴月"嫁衣,銀飾在陽光下閃爍如星河。紀明澈一改平日的随意,靛藍長衫襯得肩線格外挺拔,隻有握着她手時微微的顫抖洩露了緊張。

“一拜天地——”

主婚人是老茶農,嗓門洪亮得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葉漣舒彎腰時,耳畔銀鈴輕響,

“二拜高堂——”

他們對着空椅子鞠躬。

葉漣舒的父母早逝,而紀明澈的父親永遠留在了非洲的土地上。

但此刻院子裡依舊擠滿了人——雜貨鋪阿婆捧着她硬塞來的喜糖笑得見牙不見眼,賣豆腐的阿嫂用圍裙擦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