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用因果天道之類的大道理去勸慰他。
對于一個心碎的人來說，任何大道理都顯得蒼白。
我隻是從懷中取三支清香點燃，插在墓前的泥土裡，随後盤膝而坐，為這對枉死的母子，誦了一段完整的往生咒。
我的聲音不高，卻仿佛帶着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在這片小小的墓地間回蕩。
男人一開始沒有在意，但漸漸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他不懂經文的含義，卻感覺自己那顆被仇恨和痛苦填滿、幾乎要爆炸的心，在這平緩的誦經聲中，奇異地、一點點地安靜了下來。
一卷經畢，我站起身。
“她們的塵緣已了，魂歸安處。”我看着他，平靜地說道，“但你的路，還要走下去。帶着她們的愛，好好活。”
男人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第一次有了些許焦距。
他看着我，嘴唇翕動了許久，最終，對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道長。”
我坦然受了他這一禮。
了結了這樁最後的塵緣，我此行下山的目的，也算有了一個交代。
我轉身，沿着來時的路，向墓園外走去。
身後，是那座喧嚣而繁華的城市，它埋葬了太多的罪惡、欲望與悲歡。
而我，終究隻是一個過客。
是時候，回我的天師府了。
山上的風，應該比這裡清淨許多。